第34章 随黎明而来之人(第3/7页)

“如果到了第十天还没回来,”柏尔回答,“她就不会回来了,没有人在十天后还能回来的。”还要等三天,也许。他已经失去了七天,现在还要再等三天。现在就让他们来吧!我不会失败的!他努力克制才没有让激动的情绪扭曲自己的面容。

“你们能够导引,至少你们之中的一个可以,我看见了库莱丁的矛落地时的样子。你们能治疗麦特吗?”

艾密斯和麦兰对望了一眼,兰德只能说,那种眼神代表着沮丧。“我们的路径通往另一个方向。”艾密斯遗憾地说,“有些智者能以某种方式按你的要求去做,但我们不属于其中。”

“你是什么意思?”兰德愤怒地打断她们的话,“你们能像两仪师一样导引,为什么你们不能像她们一样医疗?你们一开始就不想让他去鲁迪恩,你们难道是觉得他因此而丧命也无所谓吗?”

“我死不了的。”麦特说,目光已经因痛苦而显得呆滞了。

艾雯将一只手放在兰德的手臂上。“并非所有的两仪师都擅长医疗的。”她带着安慰的语气说,“最好的疗者全都是黄宗的。雪瑞安身为初阶生师尊,连很小的瘀伤和伤口都只能勉强治愈,没有任何两个女人会有完全相同的异能和技巧。”

她的声音让兰德感到恼怒,他已经不是需要安慰的小孩了。他向智者们皱起眉,无论是不能还是不愿意,麦特和他只能等待着沐瑞了。如果她没有被那些邪恶的泡沫、那些尘土的怪物杀死,现在它一定又消散了。提尔的那一次就是邪恶的泡沫自动完结的。它们不会阻止她的,她能够借助导引从它们中间冲出来。她知道她在做什么,而不必像我一样,一寸一寸地去摸索。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她还没有回来?如果她也是那时候进去的,为什么他没看见她?愚蠢的问题,就算是有一百个人进入鲁迪恩,他也有可能一个都看不见。他有太多的问题,他怀疑,除非她能出来,否则他将得不到任何答案。也许到了那时也不能。

“我们有草药和药膏。”辛那说,“不要在太阳底下晒伤了,我们会看视你们的伤痛。”

“离开太阳,”兰德喃喃地说道,“是的。”他的态度很粗鲁,但他不在乎。为什么沐瑞会进入鲁迪恩?他不相信沐瑞会停止按照她的想法推动他,这点就连暗帝也无法否认。如果她在鲁迪恩,她是否能影响他看到的景象?用某种方式将它们改变?如果她怀疑他的计划……他向金多氏族的帐篷走去,库莱丁的人不太可能给他一个休息的地方。

但艾密斯要他去更高处的智者帐篷,“他们现在与你共处可能还会觉得不自在。”她说。站在她身边的鲁拉克赞同地点了点头。

麦兰看了岚一眼:“这些事与你无关,安奈伦,你和鲁拉克带着麦特和……”

“不,”兰德打断了她的话,“我想让他们和我在一起。”他这样说,一部分是因为他是想从部族首领那里得到一些答案,另一部分是出于纯粹的顽固。这些智者像沐瑞一样,也要用套索拴住他的脖子,他不打算忍受这一切。智者们彼此看了看,然后点点头,仿佛是接受了一个请求。如果她们以为只是因为给了他一点甜头吃,他就会变成一个好男孩,那她们就错了。

“我本来以为你会和沐瑞在一起。”他不去看向他点头的智者们,而是转身对岚说。一阵困窘的神色闪过护法的脸庞。

“智者们直到将近日落时才让我知道她已经离开了。”他僵硬地说,“然后,她们……让我相信,跟过去毫无意义。她们说,即使我真的去了,也绝对找不到她,除非等到她自己走出来,而她在那里也不需要我。现在,我不确定那时听了她们的话是否正确。”

“听了我们的话!”麦兰重重地哼了一声。她用力地正了正披肩,手腕上黄金和象牙的手镯叮当乱响,“一个男人总能让自己显得很有道理,你如果去那里,几乎一定会死,而且很可能也会害她丧命。”

“麦兰和我不得不用半个晚上的时间说服他,才让他听了我们的话。”艾密斯说,她的微笑像是调侃,又像是讽刺。岚的脸仍然像雷暴云一样冷硬。兰德有一点好奇,智者们是不是对他使用了至上力?而现在沐瑞又在做什么?

“鲁拉克,”兰德说,“我该如何统一艾伊尔?他们甚至连看都不想看我。”他举起自己仍然赤裸的前臂,龙的瘢痕在耀眼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些说明了我是随黎明而来之人,但我给他们看这些,他们却都转头离开了。”

“了解预言在未来终将实现是一回事,”部族首领缓缓地说,“但看着预言在你眼前开始实现又是另一回事。预言中说,你会让分裂的部族再次成为一体,就如同很久以前一样,但我们一直以来都在彼此争斗,正如同我们和这个世界争斗。而且对我们之中的某些人来说,后果还不止如此。”

他将你们绑在一起,他会毁灭你们。鲁拉克一定也听过这些话,还有其他的部族首领和智者们,如果他们也曾经走进过那一片闪光的玻璃柱,如果沐瑞没有为他特别安排一番景象的话。

“每个人在那片柱阵中都会看到同样的事情吗?鲁拉克。”

“不!”麦兰喊道,眼睛如同绿色的钢铁,“安静,或者先让安奈伦和麦特离开这里,你也必须离开,艾雯。”

“这是不被允许的。”艾密斯用比麦兰稍微柔和一些的口气说,“发生在鲁迪恩里的事情只能对曾经去过那里的人说。”也许只有柔和一点而已。“即使是这样,那里的事情也极少有人提起。”

“我要改变那些被允许和不被允许的事情,”兰德冷冷地对她说,“这些只是一种习惯。”他听见艾雯在低声嘀咕着应该打他一耳光,便朝她笑了笑。“艾雯也能留下,因为她刚才小声向我请求了。”艾雯向他吐了一下舌头,立刻又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满脸通红。

“改变,”鲁拉克说,“你们知道他会带来改变,艾密斯。令人疑惑的是有什么改变了,会怎样改变,这让我们如同被丢弃在黑暗中的小孩,既然这种事一定要发生,那就让它从现在开始吧!和我谈论过这些事的部族首领中,直到清水的分享和鲁迪恩协议得以建立的那场会议以前,没有任何两个人看见完全一样的事情,就算是通过同一双眼睛看到的也不相同。智者是否也是这样,我并不知道,但我怀疑她们也一样。我想,这是因为血脉的关系。我相信我是通过我的祖先们的眼睛看到了那些事,而你则是通过你的祖先。”

艾密斯和其他智者全都一言不发地对鲁拉克怒目而视。麦特和艾雯全都显得困惑不解。只有岚似乎根本没在听他们说什么,他目光内敛,无疑是在为沐瑞担心。想到自己是从祖先的眼睛里看到那一切的,兰德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以前就知道了,谭姆·亚瑟不是他真正的父亲,他是在艾伊尔战争最后一场大战中,谭姆在龙山的山坡上找到的新生儿。他的亲生母亲——一位枪姬众在那时就死了。七天前他为了得到进入鲁迪恩的允许而自称拥有艾伊尔的血统,但事实是,他刚刚回到了故乡,他的祖先是艾伊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