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突然的寒意(第2/4页)

拿勒辛拧了一下自己上油的胡子,“然后你打算怎么办?坐下来等她们?”

“这就是你们要做的事。”麦特对他说。烧了兰德和他的“也许有五十名两仪师”吧!烧了他和他的“让她们感受到一点威胁”吧!在这里等到有人走出那个村子,前来询问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他们想做什么,似乎是个好主意。这次别再让时轴来牵动因缘了,如果有战斗,那将会是对方主动找上门来的,他绝不会自己一脚跨进去。

“她们是在那个方向?”艾玲达向西指了一下。没等有人回答她,她已经整了整包裹,大步向西方走去。

麦特盯着她的背影。该死的艾伊尔人。也许会有护法对她发动攻击,最后却丢了自己的脑袋,还让艾玲达捡回来还给他。或者不会,护法毕竟是护法;如果她想用匕首去刺杀护法,他们肯定会伤害她的。而如果她要为了兰德的事去和伊兰互扯头发,或者更糟糕,要用匕首去刺杀伊兰……艾玲达前进的速度很快,几乎已经是小跑了,她迫不及待要去沙力达。真是该死!

“塔曼尼,你统率部队,直到我回来,但你不能有任何行动,除非有人将两只脚都踩在红手队上。这四个人会告诉你将要面对些什么。车尔,你跟我走。奥佛尔,留在代瑞德身边,他也许需要传递快讯,你也可以教他玩‘蛇与狐狸’。”然后麦特又对着塔曼尼咧嘴笑了一下,“他跟我说过,他很想学。”代瑞德的下巴垮了下去,但麦特这时已经转头走了。如果他头上鼓了个包,被护法拖进沙力达去,那就有趣了。但如何才能不让这种事发生?麦特看见了那些旗帜,“你留在这里,”他对那名花白头发的旗手说,“你们两个跟我来,将旗帜收紧。”

麦特率领的这支奇怪的小队伍很快就追上了艾玲达。也许他现在这种样子能让护法们放他们过去,一个女人和四个男人是不会构成威胁的,而且他们举着两面旗,显然不是在刻意隐藏自己。麦特看了看那两名年轻的旗手,现在连一点风都没有,但他们都用手将旗帜压在旗杆上,面孔都紧绷着。只有傻瓜会在骑马闯进两仪师群里时,让一阵风突然把这些旗吹开。

艾玲达瞥了麦特一眼,然后伸手要把麦特的脚从马鞍里推出去。“让我上去。”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光明在上,她怎么又想骑马了?麦特不想让艾玲达在往马背上爬的时候把他给扯下去。他曾经见过一两次艾伊尔人上马时的样子。

麦特拍走另一只苍蝇,然后俯下身,握住艾玲达的手,“抓紧。”他一边说一边将艾玲达拉到自己背后,然后哼了一声。艾玲达几乎跟他一样高,而且身体很结实。“抱住我的腰。”艾玲达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笨拙地扭动着,直到将身体坐稳。她的裙摆被拉高到膝盖上,她却完全不在意这件事。很漂亮的小腿。但麦特不打算再和另一个艾伊尔女人发生什么关系了,即使她没有因为兰德而神经错乱。

过了一会儿,艾玲达在麦特背后说道:“那个男孩,奥佛尔,沙度杀死他的父亲?”

麦特眼望前方点点头。他能在护法们发动攻击之前看见他们吗?车尔在前面引路。他骑在马背上的样子永远都像是一袋牛油般无精打采,但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的母亲死于饥荒?”艾玲达问。

“嗯,或者是疾病。”护法身上的斗篷可以让他们隐身在任何背景当中,极难被发现。“奥佛尔说得不是很清楚,我也没多问,他一个人埋葬了他母亲。怎么了?因为艾伊尔人让他失去了家人,所以你认为你亏欠他什么吗?”

“亏欠?”艾玲达的语气显得很吃惊,“我又没杀死他们。就算我杀了,他们也是毁树者,我怎么会承担义?”然后她又一刻不停地接着说下去:“你没有正确地照看他,麦特·考索恩。我知道,男人对于养育儿童一无所知。他还太年轻,不能完全和成年男人生活在一起。”

麦特转过脸看着她,又眨了眨眼。艾玲达这时摘下了头巾,正匆忙地用一把抛光的绿松石梳子梳理她深红色的头发,她仿佛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件事上(也许还有一些注意力被用在不让自己从马背上掉下去)。她还戴了一条花纹繁复的银项链,和一个用象牙雕刻的宽手镯。

麦特摇了摇头,又继续观察周围的树林。不管是不是艾伊尔人,所有的女人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即使世界濒临毁灭,女人也要花时间来梳理好她们的头发;即使世界濒临毁灭,女人也会告诉男人,他有些事情做错了。如果麦特不是在忙着寻找周围是否有护法,他一定会为这件事笑上几声。

当森林突然变成开阔地时,太阳已经爬上天顶有一会儿了。不到一百步的一片开阔地将村落和树林分隔开来,而这片空地似乎是不久前才清理出来的。沙力达是一座规模相当大的村子,里面布满了茅草屋顶的灰色石砌房屋,街上到处都是忙碌的行人。麦特穿上外衣。这是他最好的绿色羊毛外衣,在袖口和高领上绣着金线,要会见两仪师,穿这身衣服应该足够了。不过他并没有系上扣子,他总不能在还没见到两仪师之前就先把自己热死。

当他们进入村子时,没有人想要阻拦他们,但他们所经过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每双眼睛都在看着这支奇怪的小队伍。是的,这些人知道他们来了,所有人都知道。麦特在数到五十张两仪师的面孔后,就没有再数下去。要数到五十并不需要太久;这么多的两仪师完全能打破任何人平静的内心。在人群中没有士兵,不过有不少护法,其中有一些穿着那种变色斗篷,有一些一边看着这支队伍走过去,一边用手指抚摸着剑柄。没有士兵在村子里只是意味着他们全都集中在车尔所说的那个营地中,所有士兵都在营地聚集意味着他们准备有所行动。麦特希望塔曼尼能够执行他的命令,塔曼尼还算有理智,但他也像拿勒辛一样,渴望着冲锋和拼杀。麦特觉得自己真该让代瑞德负责指挥,代瑞德已经见识过太多战争,没什么想冲锋陷阵的渴望了,但那些贵族们绝不会接受这种指派。沙力达似乎没有什么蚊虫。也许他们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办法。

一名女子吸引了麦特的目光,那是个美丽的女人,穿着样式奇怪的衣服——宽松的黄裤子和一件白色短外衣,她的金发编成许多样式复杂的细辫子,一直垂到腰际,她带着一张弓。带弓的女人并不多。她一看见麦特,立刻就钻进一条窄巷里,她似乎让麦特想起了什么,但又说不上来,那些老记忆总是让他的头脑陷入一片混乱。他总是会看见某个人,勾起一段回忆,然后才想清楚自己想起来的应该是已经死去上千年的古人了。他现在已经不太能分得清填塞在自己意识空洞中的那些东西和自己的真实人生了。也许他真的曾经见过某个和那女人一模一样的人,也许她只是一名号角狩猎者,麦特带着一点嘲讽想着,然后就把那个女人扫出自己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