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精神枷锁(第2/3页)

我的使徒永远都是最强的。我的手要发挥应有的作用。

这个声音回荡在她的脑袋中,让她的骨骼随之沸腾、酥软,让她的脑浆爆发成了火焰。那名魔达奥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让她看清它另一只手中的匕首。只要那把匕首一划,她全部的梦就结束在这里了,她的身体将成为兽魔人的食物。也许赛夷鞑·哈朗也会选一块她的肉,也许……

不。她知道她快死了,但她绝不会让这名魔达奥吃她任何一块肉!她向阴极力伸展过去,她的眼睛立刻突了起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难道她已经被隔绝了?她知道她没有。人们都说同至上力撕裂开来是最深痛的,是任何力量都无法弥补的痛苦,但——

在这个令人惊骇的时刻,那名魔达奥强迫她张开嘴,刀刃刮过她的舌头,割破她的耳朵。当魔达奥带着她的血和唾液站直身体时,她明白了。而当她明白的时候,那名魔达奥已经拿出一只似乎是用金丝和水晶制成的精致小笼子。有些事情只能在这里做到,一些只能对能够导引的人做出的事,她自己就曾经为此带来相当数量的男女。

“不!”她喘息着说道,她的视线无法离开那个柯索弗拉,“不,不是我!不要是我!”

赛夷鞑·哈朗没理会她,专心将匕首上的液体刮进柯索弗拉里面。那块水晶变成了淡粉色,这是第一步。魔达奥一摆手腕,将那个精神枷锁扔到熔岩湖上,这是第二步。那只黄金和水晶的笼子沿着抛物线向湖中飞去,却突然在半空停了下来,就飘在那个孔穴所在的点上,那是因缘最薄的一点。

她忘记了那名魔达奥,只是朝那个孔穴拼命地挥舞双手。“请您垂怜,暗主!”她从不知道至尊暗主何时有过怜悯,但如果她被紧紧捆住扔进满是狂狼的笼子里,或者被扔到一头正在蜕皮的玳腊面前,她也会发出同样的哀求,即使这样的哀求是多么无用。柯索弗拉悬浮在半空中,缓缓地旋转着,在下方火舌的跃动中闪耀着光芒。“我一直在全心全意地侍奉您,暗主,我乞求怜悯。求求您!可怜可怜我!”

你仍然可以侍奉我。

那个声音让她陷入了超出知觉的迷乱,但就在同一瞬间,一直闪烁不定的精神枷锁突然变得像太阳般耀眼。在疯狂的欢喜之中,她清晰地意识到痛苦,就如同已经沉没在那座火焰湖泊中一般。这些感觉混杂在一起,她开始狂嚎,发了疯般挣扎抽搐,在无尽的痛苦中抽搐。直到无数纪元完结,万物寂灭,存留下来的只有痛苦和痛苦的回忆时,黑暗的一点仁慈才淹没了她。

魔格丁在台子上扭动着。不要再来了,不要。

那名女人走进她的帐篷——她的牢笼,自己却几乎没认出她来。

求求你。她在内心深处尖叫着。

那个女人导引出一点光亮,她却只能看到那一点光。

深陷在睡眠中,她从头到脚都在颤抖着,摇晃着。求求你!

这个自称为亚兰加的女人直接称呼魔格丁的名字,她下达了末日深渊的召唤令……

“醒过来!”如同腐朽的骨骼被碾碎的声音说道,魔格丁猛地睁开眼,却几乎希望还能继续刚才的梦境。

周围全都是没有任何特征的石墙,没有闪耀球,甚至连油灯都没有,但这里是有光线的。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过了多少天。这间囚室里会不定期出现没有味道的食物,那个用于排泄的桶子也会不定期被清空,偶尔还会出现肥皂和带有芬芳气息的清水供她清洗。她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一种仁慈。看见一桶清水时那种欢喜的颤栗提醒着她已经堕落了多远。现在,赛夷鞑·哈朗正站在这间囚室里。

她急忙从台子上翻起身,跪倒下去,将脸贴在岩石地上,为了能活下去,她会做出一切有必要的事,而这名魔达奥显然很高兴让她明白什么是有必要的。“我忠心向您问候,米雅科瓦,”这个头衔烧灼着她的舌头,“我的拥有者,”或者简而言之,“我的主人。”她感觉不到赛夷鞑·哈朗在她身上使用的那种奇怪的屏障(这不是魔达奥能做到的,但它确实做到了),但她完全没有考虑过要导引。她当然无法使用真力,没有暗帝的祝福,她不可能导引它。真源就在她视野边缘的某处一直引诱着她,但她不会去想它。每次这名魔达奥到来时,都会带来她的精神枷锁。在靠近自己精神枷锁的地方导引是痛苦的,愈靠近就愈痛苦。在这么近的地方,她只要碰一下真源就会丧命,而这只是精神枷锁造成的最小的危险。

赛夷鞑·哈朗低声笑着,声音如同干燥的皮革被磨碎。和只知嗜血的兽魔人不同,魔达奥的残忍是冷静如冰的,而这名魔达奥经常会表现出饶富兴致的模样。现在魔格丁只是有一些瘀伤,这已经让她感到很幸运了,大多数女人在这种时候早就会陷入疯狂边缘,或者就是个疯子了。

“你会衷心遵从吗?”那个沙哑刺耳的声音问道。

“是的,我会衷心遵从,米雅科瓦。”怎样都行,只要能活下去。但是当那些冰冷的手指抓住她的头发时,她还是倒抽了一口气。她用最快的速度起身,却还是被魔达奥紧紧扯着头发,不过至少这一次,她的脚还留在地板上。那名魔达奥打量着她,面无表情。魔格丁想起它以前到来时的情景,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颤抖、尖叫,或者是向阴极力伸展过去,一了百了。

“闭上眼睛,”魔达奥说道,“闭上眼睛,直到命令你睁开。”

魔格丁用力紧闭眼睛。赛夷鞑·哈朗的教训之一就是命令要立刻遵从。而且,闭上眼睛的时候,她能装作是正在别的地方,这对她是有必要的。

突然间,她头发里的那只手把她向前推去。尽管一直在强忍着,魔格丁还是尖叫了起来,那名魔达奥要把她撞到墙上!她抬起双手想要保护自己,赛夷鞑·哈朗却在这时放开了她。她踉跄着至少向前迈了十步,虽然她的囚室对角线的长度也没有十步那么远。她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烧灼木头的烟气,但她只是更加用力地闭紧眼睛,她要努力让自己接下来不会得到比瘀伤更严重的伤害,并且尽量降低这些瘀伤的数目。

“现在你可以看了。”一个深沉的声音说道。

魔格丁小心地睁开眼。说话的是一名宽肩膀的高大年轻男人,穿着黑色的靴子、长裤和一件飘逸的白衬衫,衬衫领口敞开着,他的一双蓝眼睛正盯着魔格丁。魔格丁现在所在之地是个装饰着木头壁板的房间,家具上都有一些雕刻和镀金,看上去应该是富商或中等贵族的宅邸。那名男子正坐在大理石壁炉前一把大软垫扶手椅里,壁炉中的圆木上跳动着火焰,但魔格丁丝毫不怀疑这里是靠近煞妖谷的某个地方。这里不是特·雅兰·瑞奥德,因为她没有在那个世界的感觉。她飞快地转过头,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那名魔达奥不见了,紧勒住她胸口的克安德箍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