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奇特的称谓(第2/4页)

幸运的是,塔曼尼并没有嘲笑她像村妇一样懵懂,虽然他的确有可能这样想。他在开口之前,先严肃地审视了艾雯许久。塔曼尼的声音很低,他也知道要谨慎:“并非所有男人都喜欢说闲话。告诉我,当你让麦特去南方的时候,你知道今天你会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吗?”

“我怎么能在两个月以前知道这种事?不,两仪师并非无所不知,塔曼尼。”那时她就在希望能有什么东西会让她真正踏到她的位置上,并在那里站稳。但她并不知道,那时还不知道。她也希望塔曼尼不会说闲话,确实有些男人不喜欢说闲话。

罗曼妲正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她走过来,面孔如同一块寒冰,但爱拉瑟勒拦住了她。她抓住那位黄宗守护者的手臂,尽管罗曼妲显出惊讶的表情,她仍然拒绝放开手。

“你至少要告诉我麦特在哪里,”塔曼尼问,“在护送王女前往凯姆林吗?为什么你要惊讶?一名女仆和一名士兵在同一条小溪中打水的时候也会聊上两句。即使那名士兵是真龙信众。”他冷冷地说。

光明啊!男人有时候真是……麻烦,他们之中的任何人都有办法在错误的时间说出错误的事情,问出错误的问题,他们还会诱骗女仆把不该他们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们。艾雯觉得如果自己能说谎,这件事就太简单了,即使在三誓的范围内,她也有很大的回旋空间。一半的事实就够了,这样能够避免塔曼尼冲向艾博达。也许事实不必有一半。在遮阳帐远端的角落里,史汪正和一名留着卷曲胡须、满头红发的高个子年轻男人交谈,那个男人看着史汪的眼睛里像希甘一样充满了怀疑——贵族通常都知道两仪师的相貌。史汪的注意力只有一部分在他身上,她不时会向艾雯这里瞥一眼,那目光就像艾雯的良心一样,在向艾雯大声呼喊。容易,权宜之计,就是之所以成为两仪师。艾雯今天不知道这些,她只有希望!艾雯恼怒地吐了一口气。烧了那个女人吧!

“根据我最后得知的讯息,他在艾博达,”艾雯低声说道,“但他现在一定已经在全速向北行进了。他仍然认为他必须救我,塔曼尼,而且麦特·考索恩绝不会错过任何机会教训我,让我深刻体会他的先见之明。”

塔曼尼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我想,应该是这样,”他叹了口气,“几个星期以来,我一直……有某种感觉,红臂队中的其他人也有。不是很急迫的感觉,但那种感觉一直都在,就好像他需要我,好像我应该把目光转向南方。跟随一位时轴的感觉真奇特。”

“我想,大概就是这样吧。”艾雯表示同意。她希望自己没有把心中的怀疑表现出来。想到麦特竟然会成为红臂队的统帅,这已经够让她感到奇怪了,更不要说他还是一个时轴。不过艾雯很希望现在能有一个时轴在这里,至少能在附近,也许那样能对现在这种局面产生一些影响。

“麦特以为你需要援救,是他想错了,你从没打算过向我们求援,对不对?”塔曼尼说话的声音仍然很低,但艾雯还是匆匆向周围扫视了一眼。史汪还在看着他们,哈丽玛也是一样。培德就站在哈丽玛面前,装腔作势地梳理着胡须——从培德盯着哈丽玛裙子的样子看,他肯定没有将哈丽玛误当成两仪师!不过哈丽玛并没有很在意培德,她一边向培德微笑着,一边不时向艾雯这边望一眼。其他人似乎都在关注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人靠近艾雯要听她和塔曼尼在说些什么。

“玉座猊下没有办法逃进避难所,她能那样做吗?不过,知道你们就在附近,有时候也很让人感到安慰。”艾雯有些不情愿地承认。玉座不能躲进一个小洞里藏起来,但只要没有宗派守护者知道,能有这样一个避难所存在也没有坏处。“你一直都是朋友,塔曼尼,我希望这种关系能继续下去,我确实是这样希望的。”

“对于我而言,你比我期望的更加……坦诚。”塔曼尼缓缓地说,“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些事。”他的面孔没有改变——对于旁观者,他只是一个正在随意闲聊的人,但他的声音已经减弱成为耳语。“罗德蓝王来拜访过红臂队,看样子,他希望成为莫兰迪第一任真正的国王,他想要雇用我们。通常我不会考虑这种事情,但我们的钱不够,而且,因为那种……那种麦特需要我们的感觉……也许我们留在莫兰迪会更好一些。现在我已经很清楚了,你正处在你想要得到的位置上,而且控制了局势。”

一名年轻的女仆向他们两个行了一个屈膝礼,奉上两杯热酒,塔曼尼暂时闭上了嘴。这名女仆穿着带有细致刺绣的绿色羊毛裙,披一件花兔毛镶边斗篷。其他来自两仪师营地的仆人们,也都开始了服务的工作,毫无疑问,他们不想只是站在寒风里被冻得打哆嗦。这名年轻女子的圆脸都已经被冷风吹皱了。

塔曼尼挥手示意这名仆人退下,然后拉开自己的斗篷裹住身体,但艾雯还是从她的托盘里拿起了一只银杯。她需要有一点时间来思考。确实,这里已经不再需要红臂队了,虽然姊妹们对这支部队颇有微辞,但现在她们已经将它的存在当作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不管他们是不是真龙信众,姊妹们已经不再害怕会遭到它的攻击。离开沙力达以后,艾雯也不再需要用红臂队来刺激姊妹们前进了。申鞍卡汉唯一真正起到的效果,就是吸引佣兵加入布伦的军队。人们会以为两支军队就代表着要爆发战争,所有人都想尽快加入到人数比较多的那一方去。现在,艾雯不需要他们了。但是,塔曼尼是一位朋友,而艾雯是玉座,她要负起玉座的责任。有时候,友谊和责任会合并成同一股动力。

女仆离开之后,艾雯将一只手放在塔曼尼的手臂上:“你绝对不能这样做。即使是红臂队也不可能独自征服全莫兰迪,所有人都将反对你们。你很清楚,让莫兰迪人能站到一起的原因,就是有外国人在他们的土地上。跟我们去塔瓦隆,塔曼尼,麦特也会去那里,这一点我可以肯定。”麦特不会真的相信她就是玉座,除非她披着圣巾出现在白塔。

“罗德蓝不是傻瓜,”塔曼尼平静地说,“他想让我们做的事情,只有坐下来等待。一支异国军队——没有两仪师——没有人知道他们想干什么,那时他很容易就能将贵族号召起来,对抗我们。然后,他告诉我,我们就可以溜出国境了。他认为在那以后,他就可以掌控莫兰迪的贵族。”

艾雯禁不住让声音中出现了一点热度。“如果他背叛你呢?如果没有办法用一场战争来消弭国家受到的威胁,也许他统一莫兰迪的美梦也就要飞掉了。”这个傻瓜竟然似乎觉得艾雯的话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