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冰冷的徽章(第2/4页)

“是,旗尉。”三名士兵异口同声地答道,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霄辰人的营地跑去,同时还迅速地脱下了外衣。他们都是些厉害的家伙,不过这个旗尉比他们更厉害。

霄辰旗尉并没有要跟随那三名士兵离开的意思。卢卡向前迈出一步,以夸张的动作鞠了个躬,但她又挥手阻止了马戏团主致谢的话。“我不太喜欢别人用棍棒威胁我的部下。”她缓缓地说着,伸手按住剑柄,“即使对毛锐,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过,你们显示出了你们的骨气。你们之中是否有人愿意过一种充满了荣耀和冒险的生活?和我一起跨过这条路的人,就能加入我们的部队。虽然你穿着这种莫名其妙的红衣服,但我觉得你天生就是一名枪骑兵。我打赌,假以时日,我会让你成为一位真正的英雄。”马戏团的成员们纷纷摇着头。有些人看到麻烦已经过去了,便开始退了下去,派塔就是其中一个,卢卡则仿佛被棒子狠狠地敲了一下,还有一些人听到霄辰军官的征募邀请,也都呆立在原地。不过,在马戏团里工作拿到的薪水总会比普通士兵更高,而且还不用冒被利剑刺穿的危险。“那么,只要你们还在这里,也许我仍然有机会说服你们。你们在帝国的军队里不太可能发大财,但我们会按时发薪饷,而且能有掳获战利品的机会。我们的饭菜种类并不固定,不过总会有热饭,而且能让你们吃饱。白天的训练时间很长,不过这就意味着你会够累,能在晚上睡个好觉。如果你晚上没有工作的话,有兴趣吗?”

卢卡打了个哆嗦:“谢谢,长官,不过我们没兴趣。”听他的声音,仿佛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有些蠢人以为军人高人一等,能够得到别人的羡慕与奉承,一些愚蠢的军人也会这么想。“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原谅,我们还要进行演出,如果让观众等太久,他们一定会不高兴的。”他最后又警戒地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仿佛是害怕她会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拖走,然后才转身朝马戏团的人喊道:“全都回你们的舞台去!你们在这里磨蹭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回舞台去,否则观众可就要我们赔钱了。”卢卡说的最后这句话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如果让卢卡在退赔入场费和发动一场暴乱中选择,他肯定没办法决定是哪一样更能接受。

看见人们纷纷散开,卢卡一边匆匆跑进马戏团,一边还不时回过头来瞥她,霄辰军官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麦特身上。现在除了两个看门收钱的马夫以外,马戏团的人就只剩下他了。“那么你呢?看样子,你也许能成为一名军官,对我发号施令。”她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麦特知道她要做什么,那些排队的人们刚刚看到三名霄辰士兵仓皇逃走,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逃,现在,他们又看到了她一个人就驱散了一大群马戏团的人,麦特会毫不犹豫地任命她为红臂队的旗手。“我只能成为一名最糟糕的士兵,旗尉。”他拈了拈自己的帽子。霄辰军官笑了。

麦特转过身的时候,听到波林用温和的语气说着:“你没听到我对那个人说的话吗?你和你的妻子各一个银角子。”钱币敲击玻璃罐,发出一声脆响。“谢谢。”情况恢复正常。骰子依旧在他的脑袋里蹦跳。

麦特走在马戏团里。在木制舞台上,杂技演员们又开始翻筋斗,玩杂耍;克莱琳的狗踩着大木球;蜜尤拉的老虎只用后腿站在它们的笼子里,那个笼子看上去很难困住这些猛兽。麦特决定去看看那些两仪师,是那些老虎让麦特想到了她们。霄辰人的普通士兵也许整日都必须在营地里工作,但麦特愿意打赌,至少有一些霄辰军官很快就会走进马戏团了。他信任图昂,虽然这很奇怪,艾格宁也有足够的理智避开其他霄辰人,只有两仪师似乎根本没有这样的常识,甚至曾经当过罪奴的苔丝琳和爱德西娜也总是进行着愚蠢而无谓的冒险,从不曾当过罪奴的裘丽恩更是以为霄辰人根本不会对她造成威胁。

现在马戏团里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三个女人是两仪师了,不过她们满是风雨侵蚀痕迹的白色大马车,还是被安置在帆布篷的货运马车和马栏的旁边。卢卡很愿意为女大君和他的保护人安排一个上好的马车位置,但对于不仅没钱,还随时可能给他带来危险的两仪师就不会那么照顾了。马戏团中的女人们大多很同情这些姐妹,男人们则对她们抱持不同程度的警戒。男人对于两仪师一直都是这样。如果没有麦特的金币,卢卡很可能会把她们赶出马戏团,只要在霄辰人控制的地区,两仪师造成的威胁就比任何人都大。麦特·考索恩却根本没有得到这些两仪师的任何感谢,至少他没有看出来,连一点起码的尊敬都没有。当然,两仪师就是两仪师。

裘丽恩的护法布利瑞克和芬并不在这辆马车旁边,所以麦特也就不必先得到他们的许可才能走进马车了。但是当他走近这辆满是雨痕泥垢的马车,正要踏上车厢背后的台阶时,挂在他衬衫里面的狐狸头让他的胸口感到一阵冰寒,随后又继续变得更冷。片刻间,麦特呆立在原地,如同一尊冻僵的雕像。那些蠢女人竟然在导引!麦特一恢复神志,立刻跳上台阶,猛地撞开门。

麦特要找的女人都在。绿宗两仪师裘丽恩是个身材苗条、容貌姣好的大眼睛女子。红宗的苔丝琳身材单薄,看上去总像是在咬着一块石头。黄宗的爱德西娜五官姣好,却多了一股逼人的英气,波浪般的黑色长发一直披散到她的腰间。她们三个全都是麦特从霄辰人手中拯救出来的,苔丝琳和爱德西娜更是他从罪奴窝里带出来的,而她们对麦特的感激之心却似乎没能坚持多久。伯萨敏的皮肤像图昂一样黝黑,不过她身材很高,而且相当丰满,她和黄色头发的汐塔在被迫参与拯救两仪师的行动之前都曾是罪奴主,现在她们五个人一同住在这辆马车里。两仪师监视前罪奴主,前罪奴主监视两仪师,这并不是麦特指派给她们的任务,但彼此间的不信任让她们都在兢兢业业地执行着这个任务。不过,出乎麦特预料的是这里又多了一个女人——赛塔勒·安南,艾博达城中流浪的女人旅店的老板,不知为什么,她也决定参与拯救两仪师的行动,并且加入了这场逃亡之旅,不断地干预着麦特和两仪师之间以及麦特和图昂之间的关系,不过她们在车厢里干的事情并没有超出麦特的预料。

在车厢的正中央,伯萨敏和汐塔仿佛木桩一样肩并肩直立在两张床之间,裘丽恩两只手轮换着,一次又一次地掴着伯萨敏的脸,那名高个子女人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汐塔看上去似乎很害怕她会是下一个被打的人。爱德西娜和苔丝琳将双臂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安南太太在苔丝琳背后紧皱着眉头,麦特不知道她皱眉的对象是裘丽恩还是伯萨敏,他也不在乎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