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的诺言(第3/5页)

“加雷斯,”盖温说,“我……”

“闭上嘴,年轻人。”布伦继续向前走着,“我还没决定该如何处置你。”

盖温用力闭上嘴。这太无礼了!盖温仍然是安多女王的合法兄长。如果伊兰登上王座,他就是第一剑之王子!布伦至少应该对他表示应有的礼貌。

但布伦有时就像野猪一样顽固。盖温闭上嘴。他们走到一顶高大的尖顶帐篷前,帐篷门口站着两名卫兵。布伦低头进了帐篷,盖温跟随在他身后。帐篷里的整洁程度远超过盖温的预料,桌上堆着成卷的地图和排列有序的文件,角落里的床褥被仔细地卷起,毯子叠得有棱有角。很明显,有一个体察入微的人正在照顾布伦的起居。

布伦将手背在身后,转过身,胸甲上映出盖温的面孔。“好吧,解释一下你来这里干什么?”

盖温站直身子。“将军,我认为你的理解有误,我不再是你的学生了。”

“我知道。”布伦说,“我训练的那个男孩绝不会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而耍这种小把戏。”

“那名士官过于愚蠢,我没耐心和那种傻瓜周旋。在我看来,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什么最好的方式?”布伦问,“激怒我最好的方式?”

“听着,”盖温说,“也许我有些急躁,但我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你要听我说。”

“如果我不听呢?”布伦问,“如果我只把你当做一个被宠坏的王子,因为你的傲慢无礼和缺乏理智而把你扔出营地呢?”

盖温皱起眉。“小心,加雷斯。我们分别之后,我学会了很多东西。我相信,你会发现你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轻松地战胜我了。”

“对此我毫不怀疑。”布伦说,“光明啊,孩子!你一直都很聪明。但你以为只是因为剑术高超,你就会变得更加重要?我会因为你可能杀死我而听你的话?我想,我早就应该把你教得更有理智些。”

和上次见面时相比,布伦显得老了许多,除了鬓角多了几丝白发,眼旁也有了鱼尾纹,但他依然是腰杆笔直,强健有力,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年轻不少。在任何人眼中,他都是一个正值盛年的男人。

盖温看着这位将军,竭力不让自己表露愤怒。布伦平静地接过他的目光,如山岳般不为所动。一位将军就该如此。盖温也知道,自己现在就该如此。

盖温突然感到一阵羞愧,不由得移开了目光。“光明啊,”他悄声说着,松开剑柄,抬起一只手捂住脸。他突然觉得非常非常疲惫。“很抱歉,加雷斯。你是对的,我是个傻瓜。”

布伦哼了一声,“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我已经开始好奇,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盖温叹一口气,抹了一把眉毛,只希望能喝上一杯冰凉的东西。他的愤怒已经全部消融,现在他只觉得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了。“这是艰难的一年。”他说道,“我赶到这里时跑得太狠了,现在我的意识不太清楚。”

“并非只有你是这样,小子。”布伦说。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帐篷里的一张小桌旁,为盖温倒了一杯东西。那只是一杯暖茶,但盖温感激地接过杯子,一口饮下。

“这是个试炼男人的时代。”布伦说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立刻皱起了眉。

“你喝的是什么?”盖温一边问,一边朝他的杯子里瞥了一眼。

“没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这东西。”

“那为什么要喝它?”盖温问。

“据说这对我的身体有好处。”布伦嘟囔着。没有等盖温多问,这位将军已经继续说道:“那么,你到底是打算让我把你扔进柴堆里去,还是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凭蛮力闯进我的指挥部?”

盖温向前迈出一步。“加雷斯,是因为艾雯。她们捉住了她。”

“白塔两仪师?”

盖温急忙点点头。

“我知道。”布伦又喝了一口茶,并皱了皱眉。

“我们必须去找她!”盖温说,“我来向你寻求援助。我要实行一个援救计划。”

布伦轻哼了一声:“援救计划?你打算如何进入白塔?就连艾伊尔人也无法攻入那座城市。”

“他们只是不想那么做。”盖温说,“而且我也不需要攻占那座城市,我只需要率领一支小部队潜进去,救一个人出来。每一块石头都有裂缝,我会找到办法的。”

布伦把杯子放到一旁,以不可动摇的目光看着盖温,饱经风霜的脸上散发着高贵的气势。“告诉我,小子,你打算如何让她跟你出来?”

盖温愣了一下。“她见到我一定会很高兴的。为什么她不会跟我走?”

“因为她禁止我们救她出来,”布伦再次将双手背在身后,“否则我可能已经去救她了。两仪师对我说得很少。也许别人会以为她们能够信任被她们委以军权、为她们作战的将军。当然,那样想的人都错了。不管怎样,玉座好歹还是能管束住她们。她命令她们不许干扰她在白塔中的行动。”

什么?这太荒谬了!很显然,营地中的两仪师在捏造事实。“布伦,她被囚禁了!我听两仪师说她每天都要被鞭打。她们要处死她!”

“我不知道。”布伦说,“她已经在白塔里待了几个星期,现在她们还没有杀掉她。”

“她们会杀死她的,”盖温着急地说,“你知道,她们会的。也许你会在你的士兵面前炫耀被俘的敌人,但你早晚会把敌人的脑袋插在长杆上,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已经死了,再也无法反抗你。你知道我是对的。”

布伦看着他,又点了点头。“也许我会这么做。但我对艾雯仍然无能为力。我受到誓言的约束,盖温。除非那个女孩对我有别的命令,否则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就这样任由她去死?”

“如果是为了遵守誓言,那只能如此。”

如果布伦要遵守誓言……与其让盖温相信布伦会食言,他宁可相信两仪师说谎。但他必须为艾雯做些什么!

“我会试试让你和我现在效忠的两仪师谈一谈,”布伦说,“也许她们能做些事。如果你说服她们玉座正期待我们救她出来,那也许你还会有些收获。”

盖温点点头,至少这是个可行的方案。“谢谢。”

布伦不在意地摆摆手。“我真该把你扔进柴堆里,至少你伤了我的三个人。”

“让两仪师治疗他们。”盖温说,“依我的了解,你不缺乏颐指气使的两仪师。”

“呸,”布伦说,“除非士兵的生命受到威胁,否则我几乎不可能让她们治疗任何人。我有一个人在骑马时摔成重伤,而她们只是告诉我,这样就治疗他会让他变得更加鲁莽。那时那个该死的女人说:‘痛苦是最好的导师,也许下一次,他就不会贸然和他的朋友们赛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