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苏厄德医生的日记(续)(第3/4页)

很奇怪的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也许隔壁就是那个伯爵的藏身之处!天知道,我们可以从病人伦菲尔德的行为上得到足够的证据!有关房产购买的大堆文件都是打印稿。哦,如果我们早些知道这些,就可能挽救可怜的露西!停,这是疯狂的想法!哈克已经回来了,正在再次比较他的材料。他说到晚饭的时候他们就能整理出整个故事。他认为我应该同时去见一见伦菲尔德,因为迄今为止,他一直是伯爵到来或离去的某种提示。我还没能看明白,但是如果我能够按照时间顺序来分析,我相信能找出蛛丝马迹。哈克夫人将我的录音整理成文字,这太好了。否则,我们无法发现有关日期的信息……

我发现伦菲尔德在房间里安静地坐着,握住双手,亲切地笑着。这时他就像我曾见过的其他病人一样。我坐下来,与他谈论许多话题,对这些话题他都很自然地回应着。而他自己则谈论着要回家,但是根据我的记忆,他住院期间从来没有提过这个问题。事实上,他很自信能够立刻就被放出去。我相信,如果我没有与哈克聊过天、没有读到那些信件或者不知道他发病的日期,那么可能会在一段短暂的观察后签字同意他出院。而现在,我却对此深表怀疑。他发病的频率与伯爵的接近存在着某种联系。这意味着什么呢?是因为他从内心渴望吸血鬼的永生吗?等等,他自己就是以动物为食的,而他在被废弃的教堂门口总是胡言乱语,喊着“主人”。这似乎都证实了我们的想法。但是,过了一会儿我就离开了,因为现在这位朋友的神志很清楚,向他探查更加深入的问题还不太安全。他可能开始思考了,那么……所以我离开了。我不相信他这种平静的状态,所以我暗示值班人员密切留意他,准备好紧身衣。

乔纳森·哈克的日记

九月二十九日,去伦敦的火车上。

当我接到比林顿先生的消息说他将尽其所能给我一些消息的时候,我认为最好是去惠特白一趟,在那里询问一些我想了解的问题。现在,我的目标是追踪伯爵的那些可怕货物,找到其在伦敦的地址,之后我们就可以处理这些东西。小比林顿是一个很好的年轻人,他到车站接我,把我带到他父亲的房子里,而他们认为我必须在那里过夜。他们非常好客,是那种真正的约克夏人的好客:给客人所有的东西,并让他有自己的空间随心所欲。他们都知道我很忙,只能作短暂的停留,所以比林顿先生在他的办公室中将所有与行李寄存相关的文件都准备好了。这几乎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再次看到曾经在伯爵桌子上见过的信件,但是那时我还不知道那就是他的恶魔计划。每件事都被细心地策划并且准确实施。他似乎连实施计划的过程中可能突然出现的每一个阻碍都准备好了。用一句美国话来说,他“从不存在侥幸心理”,计划实施的完美准确性仅仅是他处心积虑的逻辑结果。我看到发货单,做了记录:“五十箱普通泥土,用来进行试验。”还有给卡特·帕特森的时信的附件以及回信,这两份东西我都保存了附件。这就是比林顿先生给我的所有信息,所以我就去海港,见到了海岸警卫队、海关官员和海港管理员。他们都谈到了一艘奇怪的船,而这艘船已经按照当地的习惯停靠在自己的位置上了,但是除了“五十箱普通的泥土之外”,没有人能够说出更多的信息。后来我看到了车站管理员,他很好心地将我介绍给那些实际上接收箱子的人。他们的账目与清单上的记录非常吻合,而他们除了说“箱子很重”和“移动箱子是很枯燥的工作”之外,也不能再增添更多的信息。其中一个人说从来没有“像您这样的绅士”对他们的付出表现过某种感激;另外一个人插话说,那时产生的口渴感觉非常强烈,甚至流逝的时间都不能使它有所减轻。当然,我在离开之前,会努力查明这种抱怨的原因。

九月三十日

这位车站管理员还很好心地将我介绍给他的旧同事,一位金斯克罗斯的车站管理员,这样,当我第二天早上到达那里的时候,就能询问他有关箱子到站的情况。他也同样热心地立刻将我介绍给相关的官员,我看到他们的账目与最初的发货单是相吻合的。在那里得到大量血源的机会是很有限的,但是那个恶魔确实吸到了血,所以我被迫只好再次采用事后追溯的方式来处理这个结果。

我从那里去了卡特·帕特森的中央办公室,在那里受到了礼貌的接待。他们查找了日记账和往来信件中的记录,还立刻打电话给金斯克罗斯办公室询问一些细节。很幸运,负责装卸的那些工人正在等待工作,所以官员们立刻让他们过来,其中一个人手上还拿着运货单以及这些箱子在卡尔法克斯交货时的相关文件。在这里我发现账目同样是十分吻合的。而搬运工人们则给这些文字少得可怜的文件补充了一些细节。我很快就发现他们几乎都谈到了工作过程中的满布灰尘的情形以及由此产生的口渴感觉。为了能够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我以当地的货币为手段让其中一个人开口了:

“那是我去过的最奇怪的房子,好像有一百年没人住过了,那里到处都是灰,估计就算你在地上睡觉骨头都不会疼。那个地方根本就没人理会,好像在里面都能闻到耶路撒冷的味道。但是有一个小礼拜堂——在中心的位置,我和我老婆都觉得自己跑得不够快,反正天黑之后我是不会在里面待上一分钟的。”我曾经在那个房子里待过,所以非常相信他。如果他知道我曾经去过,那么估计他就会夸大其词了。

现在有一件事情已经令我满意了:从瓦尔纳运到惠特白的所有箱子都被安全地放到卡尔法克斯的一座古老的礼拜堂里。一共应该有五十只箱子,除非其中一只被转移了——就像苏厄德医生的日记里写的那样。

我应该去拜访那个当伦菲尔德进行攻击的时候,将这些箱子从卡尔法克斯带走的马车夫。追着这条线索,我们可能会得到很多消息。

之后

我和米娜整整工作了一天,我们把所有的文件都排列起来。

米娜·哈克的日记

九月三十日

我非常高兴,甚至都不知道怎样控制自己。我认为这可能是对那个时刻困扰我的事情的一种反应:我一直担心这件可怕的事情,这样重新揭开伤疤,会令乔纳森难过。他动身去惠特白的时候,我尽力显得很勇敢,但实际上我却充满忧虑。尽管如此,我的表现对他来说是有益的。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坚定、这样强大和这样充满活力。就像亲爱的范海辛教授所说:他实际上非常勇敢,压力之下,他就会克服那种较软弱的本性,改善自己。他回来的时候,充满生命力、希望和决心;我们今天晚上把所有的事情都整理好了。我觉得自己非常兴奋。我想,像伯爵这样被大家搜寻的生物似乎应该得到人们的怜悯。但是,这种生物——不是人——甚至不是野兽。阅读过苏厄德医生对露西的死以及之后事情的叙述,心中的一丝怜悯也会烟消云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