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3 未知世界 Chapter 30 鳄鱼之火(第2/11页)

“我不知道,”他皱着眉头,“她似乎已经离开了。你是什么意思,你丈夫的外甥?”

“离开?”我对他眨着眼睛,“她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他皱着眉头,尖尖的上嘴唇像鸟嘴一样紧紧地夹着下嘴唇,“今天早上我起床后她就不见了——很明显所有的仆人都跟她一起走了。真是款待受邀宾客的好方法!”

尽管我感到惊恐,但还是略微放松了些,至少我不会再有遇到吉莉丝的危险了。我想我可以应付坎贝尔牧师。“哦,”我说,“嗯,这看起来是有点不太好客,我承认。我想知道你是否见过一个十五岁左右的男孩,又高又瘦,有着浓密的深褐色头发?不,我想你应该没见过。既然这样,我认为我应该去——”

“站住!”他抓住了我的上臂,我停了下来,为他的力道感到惊讶和不安。

“你丈夫的真名是什么?”他问道。

“为什么问这个——亚历山大·马尔科姆,”我说,用力往回扯被抓住的手臂,“你知道的。”

“的确。然后你知道怎样吗?当我对艾伯纳西夫人描述你和你丈夫的时候,她告诉我,你的姓是弗雷泽——你的丈夫其实是詹姆斯·弗雷泽?”

“哦。”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一些行得通的解释,但失败了。我从来不擅长在短时间内组织语言。

“你的丈夫在哪里,夫人?”他追问道。

“听着,”我说,试着挣脱他的手,“你对詹米的看法完全是错误的。他跟你妹妹没有任何关系,他告诉过我。他——”

“你已经和他谈过玛格丽特了吗?”他的手握得更紧了。我不舒服地小声咕哝了一声,拉扯得更用力了些。

“是的。他说过,那不是他,他不是她去卡洛登探望的那个人。那是他的一个朋友伊万·卡梅隆。”

“你在撒谎,”他断然道,“或者是他撒谎。这没什么区别。他在哪里?”他微微摇晃了我一下,我奋力挣扎,想把手臂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我告诉过你了,他和你妹妹的遭遇无关!”我连连后退,想着如何远离他,同时不给他企图寻找詹米的理由,省得他制造麻烦,不受欢迎地转移救援队的注意力。八个人足以克制住赫拉克勒斯他们,但不足以抵挡一百个被喊醒的奴隶。

“他在哪里?”牧师向我走近,眼睛直盯着我。

“他在金斯敦!”我说着话,向一旁瞥了一眼,我旁边是一对通向阳台的法式门。我在想着怎么样可以跑出去,让他抓不住我,但然后呢?让他追着我跑比让他在这里说话更糟糕。

我看了看牧师,他一脸怀疑地瞪着我,然后我在阳台上看到的东西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把头转过去,盯着看。我见过它。那里有一只个头很大的白色鹈鹕栖息在阳台栏杆上,头转向后面,喙埋在舒适的羽毛里。在从门口漏出去的昏暗光线下,平安的羽毛在黑夜中闪耀着银光。

“那是什么?”坎贝尔牧师问道,“这是谁?谁在那里?”

“只是一只鸟而已。”我说,转身面对着他。我的心跳忽动忽停。威洛比先生肯定在附近。鹈鹕在江河的入海口附近或是岸边都是很常见的,但我从来没有在如此远的内陆见过。但如果威洛比先生真的潜伏在附近,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我非常怀疑你的丈夫真的在金斯敦,”牧师说,眯起的眼睛带着怀疑紧盯着我,“但是,如果他是,他大概会来这里,来接你回去。”

“哦,不!”我说。

“不是这样的,”我重复道,尽可能地让自己镇定下来,“詹米不会来这里的。我是自己来的,来看望吉莉丝——艾伯纳西夫人。我丈夫知道我下个月才会回去。”

他不相信我,但他也没什么能说的。他的嘴噘成小小的花结模样,然后绷直了问道:“你是住在这里吗?”

“是的。”我很高兴我对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了解得足够假装是一位客人。毕竟,如果仆人们都走了,没有人会来拆穿我。

他站在那里,仔细地盯了我很长时间。然后他的下巴绷紧了,接着勉强地点了点头:“确实。那么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女主人去了哪里,还有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内心生出一种相当不好的想法——我并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吉莉丝·艾伯纳西离开的时间,但坎贝尔牧师似乎不是适合分享的对象。

“不,恐怕不行,”我说,“我……呃,从昨天起我就在拜访附近的种植园,前一分钟刚回来。”

牧师的眼睛紧盯着我,但我其实穿的是骑装——因为它是我拥有的唯一一套像样的衣服,除了紫色的晚礼服和两条棉纱长裙以外——我编的故事蒙混过去是不成问题的。

“我明白了,”他说,“嗯。那么,好吧。”他显得烦躁不安,他那双瘦骨嶙峋的大手握起来又松开,仿佛他不确定要怎么处理它们。

“别让我打扰到你,”我带着迷人的微笑冲书桌点点头,“我相信你一定有重要的工作要做。”

他噘起嘴唇,眼神看起来像一只猫头鹰注视着鲜美多汁的老鼠,叫人反感。“这工作已经完成了。我只是应艾伯纳西夫人所求准备了一些文件的副本。”

“真有意思。”我机械地回答道,心想着如果运气好的话,跟他再略微聊上几分钟,我就可以借口退到我所谓的房间里——一楼的房间都连通着阳台,然后逃走,在夜色下溜走去跟詹米会合是很简单的事情。

“也许你跟我们的女主人——还有我——对于苏格兰历史和学问有着同样的兴趣?”他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我的心在下沉,我认出了他眼睛里那种充满激情的研究者的狂热之光。我很了解它。

“嗯,这很有趣,我敢肯定,”我边说边朝门口走去,“但我必须说,我真的不太了解有关——”看到他那堆文件顶层的那张纸,我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张家谱图。跟弗兰克在一起的时候,我见过很多这样的家谱,但我认出这一张很特别。它是弗雷泽家族的谱系图——这该死的东西甚至写着大标题“洛瓦特的弗雷泽”——始于大约十五世纪,据我可以看到的部分显示,他们一直延续到现在。我可以看到西蒙,最后的——在很多地方令人感叹——詹姆斯党领主,因为参与查理·斯图亚特起义而被处决,还有他的后裔,很多名字我都认得。在下方的一个角落里,有标示私生子的符号,名字是布莱恩·弗雷泽——詹米的父亲。在他下面,用纤细的黑色笔迹写着,詹姆斯·A.弗雷泽。

我感到寒意在我的后背上蔓延。牧师注意到了我的反应,带着冷淡的消遣之意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