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3 未知世界 Chapter 27 红色的死亡假面(第3/5页)

菲格斯和玛萨丽,通常除了彼此之外不需要其他人的陪伴,他们正在地板的另一端跳舞,她发光的粉红色脸庞冲他微笑着。因为这一场合,菲格斯放弃了他的钩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塞满麸皮的黑色皮手套,别在外套的袖子上。这只手套就搁在玛萨丽的长袍后面,看起来有些僵硬,但还没有不自然到引发议论的地步。

我从他们身边跳过去,在一位名叫卡斯泰尔斯的短粗英国种植园主手臂中安稳地旋转着。他气喘吁吁地跟我寒暄着,红脸膛上流着汗水。

至于威洛比先生,他正享受着空前的社交胜利,成了一众名媛的关注中心,她们争先恐后地劝他吃美食和茶点。他的双眼闪闪发亮,苍白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红晕。

最后一支舞结束后,卡斯泰尔斯先生把我放在一群女士之间,然后殷勤地去拿一杯红葡萄酒。我立刻回到今晚的任务中,跟这些女士打听是否有人熟悉某些被推荐给我的人物,名字叫作艾伯纳西。

“艾伯纳西?”霍尔夫人,一位少妇,挥动着她的扇子,看起来很茫然,“不,我不能说我认识他们,他们在社交界非常活跃吗,你知道吗?”

“哦,不会吧,琼!”她的朋友约克姆夫人看上去很震惊,惊讶又愉快地给出了丰富的提示,“你一定听说过艾伯纳西的!你还记得买下玫瑰厅的那个人吗,就在亚拉斯河上游?”

“哦,是的!”霍尔夫人的蓝眼睛睁大了,“那个买下庄园不久就死了的人?”

“是的,就是那个,”另一位女士听到之后插话道,“他们说是疟疾,但我和那个照顾他的医生聊过——他来包扎妈妈的坏腿,你知道她饱受水肿折磨,然后他告诉我——当然了,非常有信心地……”

嚼舌头是令人愉快的。罗茜·麦基弗是一名忠实的记者,她所转述的故事在这里都有,还有更多。我抓住了谈话的线索,然后把话题转到我希望的方向上去。

“艾伯纳西夫人有契约工,还有奴隶?”

这里的意见比较混乱。有些人认为她有几个契约仆人,有些人认为只有一或两个——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真正踏足过玫瑰厅,当然了,人们说过……

几分钟后,八卦话题转向了鲜货,还有新的教区牧师琼斯先生与寡居的米娜·奥尔科特夫人不可思议的行为,不过,对于一个女人的名声能有什么期待呢?这肯定不完全是那个年轻人的错,她这么大年纪了,当然了,话虽这样说,一个担任圣职的人是应该严于律己的……我的耳朵嗡嗡响,找了个借口溜走去了女休息室。

我看到詹米站在点心桌旁。他正在跟一个穿着绣花棉裙的红头发高个子女孩说话,他看着她的时候,一丝毫无防备的温柔在他的眼睛里徘徊着。她正热切地朝着他微笑,因为他的殷勤感到荣幸。我微笑地看着这一场景,想知道这位年轻女士如果意识到他并不是真的在看她,而是把她想象成从未见面的女儿会怎么想。

我站在外面休息室的镜子前面,把跳舞时散下来的头发塞回去,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休息室布置得很豪华,实际上是三个独立的隔间,有厕所设备,一个存放帽子、披肩的房间,以及脱去外罩衣服的主室——就是我站着的地方。这里不仅有一个长长的穿衣镜和布置得非常齐全的梳妆台,还有包裹着红色天鹅绒的躺椅。我相当渴望地盯着它——我穿的轻便舞鞋把我的脚夹得很痛——但职责在召唤我。

到目前为止,除了我们已知的关于艾伯纳西种植园的情况,我什么都没打听到,不过我已经收集了一份金斯敦附近其他几个雇有契约工的种植园的有用名单。我不知道詹米是否打算在他的总督朋友的帮助下寻找伊恩——这可能是今晚冒险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但是,约翰勋爵对我身份的反应既令人费解又令人不安——你会以为这人见了鬼。我眯起眼睛看着紫裙上反射的光,欣赏着项上闪着黑色和金色光泽的鱼,但没有看到任何能引起不安的东西。我的头发用饰有珍珠和钻石的发卡盘起,还谨慎地用了点麦基弗夫人的化妆品,相当得体地画了眼影,涂了腮红,如果要我评价的话我会这样说。

我耸了耸肩,对着镜中的自己诱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抚平头发,回到了客厅。

我顺着放茶点的长桌走过去,桌子上摆放着大量的蛋糕、点心、小吃、水果、糖果和一些我叫不出名字但推测是能吃的食物。我端着一盘水果,心不在焉地从茶点桌旁离开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件暗色背心。在混乱中对它的主人道歉时,我发现我正仰望着阿奇博尔德·坎贝尔牧师阴沉的脸。

“马尔科姆夫人!”他惊讶地喊道。

“嗯……坎贝尔牧师,”我略显畏缩地回答道,“太令人吃惊了。”我试探性地去擦沾在他肚子上的一片杧果,但他明显向后退了一步,我停住了手。

看起来他对我的露肩裙子反应相当平静。“我相信你没有事吧,马尔科姆夫人?”他问道。

“是的,谢谢你。”我回答道。我真希望在我作为亚历山大夫人被介绍认识的那些人听到之前,他不要再喊我马尔科姆夫人。

“我听说了你妹妹的消息,很遗憾,”我说,希望能使他分心,“你打听到她的消息了吗?”

他僵硬地垂着头,接受我的同情。“没有,我自己发动搜索的努力当然是有限的,”他说,“这是我一位教区居民的建议,我今晚陪着他和他的妻子在这里,把我的情况陈述给总督,请求他帮忙找我妹妹。我向你保证,马尔科姆夫人,要不是考虑到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是不会到这种场合来的。”

他带着深深的厌恶向附近一群大笑的人投去一瞥,那里有三个年轻人正在比赛说诙谐的祝酒词,看谁能让年轻的女士们笑得更响,扇子挥动得更厉害。

“我真的为你的不幸感到遗憾,牧师,”我往旁边靠了靠,“考登小姐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你妹妹的悲剧。如果我能够帮上忙……”

“没人能帮上忙,”他插话道,眼神黯淡无光,“这是斯图亚特天主教徒的错,因为他们对王位的邪恶企图,还有那些追随他们的苏格兰放浪之辈。不,没有人能帮上忙,只有上帝能拯救。他摧毁了斯图亚特王室;他也会摧毁那个弗雷泽,等到那一天,我妹妹才会痊愈。”

“弗雷泽?”谈话的走向让我感到不安。我匆匆扫了一眼房间,幸好詹米在看不见的地方。

“就是叫这个名字的那个男人,把玛格丽特从她的家族和她应有的忠诚里勾引走了。虽然他不是亲手打击了她,但因为他,她抛弃了自己的家族和安全,置身危险之中。是的,上帝会公平地报复詹姆斯·弗雷泽的。”他带着一种残忍的满足神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