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陆乘舲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连哭都忘记了。

这……

这算哪门子的定情信物?

谢安澜略略有些不好意思,他身上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唯有它是最具有意义的一样, 但不可否认也是最廉价的。

“殿下……这是要我串起来系在脖子上,还是配戴在腰间?”陆乘舲沙哑着嗓子, 拿着手里的东西茫然不知所措。

“额……”

谢安澜头疼, “或许可以串成一把小剑放在身侧辟邪?”

古人都有把定情信物佩戴在身上的习俗, 所以大多数人送的都是发簪或者玉佩, 最不济也是香囊。

然而他看了看他送的东西。

这戴在哪儿都不好看吧。

陆乘舲直接被谢安澜的话, 给弄得忍俊不禁, 又不是道士, 哪有把定情信物做成辟邪剑的。

“要不我还是重新送一样吧,反正你的也没给我,等你给我的时候, 我们再交换信物, 如何?”谢安澜有心想要把刚才头脑一热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 却被陆乘舲给拒绝了。

“不用,殿下既然给乘舲此物,那它对殿下来说一定意义非凡,乘舲收下了。”陆乘舲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东西不撒手。

而后又抬起一双泪眼朦胧的眸子,看着谢安澜的头顶,呢喃道, “乘舲的信物早已交与殿下,只是殿下从未放在心上过。”

“啊, 你说这个玉簪啊。”谢安澜抬手摸了摸头顶那根温润舒适的簪子,立马反应了过来。

陆乘舲点点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成年贺礼。”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还是取下来收起来好。”谢安澜错愕, 说着就要取下头顶的簪子来。

“不必,做成簪子就是要给人戴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将它带来身侧也未曾绾过发,说起来算是可惜了,给了殿下也不算是埋没了它。”陆乘舲摇了摇头。

谢安澜听他这样一说,霎时止住了手,只是以后肯定就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随意对待了,顿时觉得头上重了十斤。

想到陆乘舲才与他认识,就把如此贵重的东西送与他,谢安澜心中一时间感慨万分。

他穿越而来,就没想过要喜欢上谁,觉得古人的观念与自己的理念一定不相融合,与其找个人给自己添麻烦还不如一个人逍遥自在。

谁知误打误撞与陆乘舲成了婚,感受到他那事无巨细的照顾,谢安澜渐渐就有了好感,一直没让他突破自己的心里底线的就是,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直男。

直男应该是喜欢女孩子的才对。

直到他现在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喜欢其实是不分男女的。

“你把它送给我的时候就不曾后悔?”谢安澜叹了口气,毕竟那时候他实在是谈不上对陆乘舲有多好,且身上的名声也不好听,真不知道陆乘舲是怎么心甘情愿的。

“不后悔。”陆乘舲目光坚定道。

他记得在他来王府之后,太医为他解毒时,他想吐血,正窘迫间,是谢安澜用细心观察到,及时捡起地上的喜帕为他解了难。

他也记得在他饿了一天,肚子响了好几声时,是谢安澜不动声色的卷起被褥上的各类干果,招呼他吃,见他喜红枣,他就把所有的红枣都留给他。

他还记得两人同床共枕时,谢安澜为了怕压到他的头发,一个人蜷缩在墙角睡了一夜。

他更是记得当他手受伤了,谢安澜明明自己穷得饭都吃不上了,却愿意花十贯钱为他买上一瓶最好的伤药。

或许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在谢安澜看来不足挂齿,却在他的心里激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他怎么会后悔呢。

一对比,谢安澜的脸就烧得慌,因为他送给陆乘舲的东西,连人家簪子的一点碎渣子都值不上。

充其量只能算他在这个世界挣下的第一件战利品。

也可以说是唯一剩下的战利品。

谢安澜陪着陆乘舲说了好一会话,总算是把他开导了出来。

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熟睡过去的陆乘舲,谢安澜小心翼翼地替他清理好黏在脸颊上的青丝,一把把人给横抱起来。

这屋房门都被他给踹了,自然是不能住人了,谢安澜直接把人给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少爷……”

陆初一一直侯在门外,见王爷抱着自己少爷出来,瞳孔都震惊了。

“噤声。”

谢安澜小声呵斥。

陆初一只好紧闭着嘴巴,看着王爷将自家少爷抱回王爷的偏殿,十分好奇王爷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他们家少爷给哄好的。

闻讯赶过来的福伯看见这一幕,欣喜得不得了,他们家王爷终于开窍了!

而那些来京城送贺礼的汉子,在看到王爷为了他们家少爷急冲冲踹门的情形,一个个都将心给放进了肚子里。

忠叔最后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少爷幸福美满,他们上帝都来送贺礼就是为了探探这王爷的底子。

他们远在西北对这宸王一点都不熟悉,一路上帝都一路打听,都是一些不中听的言论,弄得他们那颗心七上八下。

现在看到王爷对他们少爷如此上心,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至于外面那些不好的言论,一定是谣传!

陆乘舲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的,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晨。

睁开眼看到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房间,还有点懵,“这是哪儿?”

“少爷,你醒了!”陆初一一直守在陆乘舲的榻前,见他醒了,欣喜不已。

陆乘舲缓慢地撑起自己的身体,待看清屋内陈设后才知晓,他现在身在何处。

“我怎么到了殿下的住处。”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不曾记得昨日他有来过殿下的房间啊。

“自然是王爷把少爷抱来的咯。”陆初一眨了眨眼睛,打趣道。

经过陆初一一提醒,陆乘舲想起来了,昨天他蹲在房间里自责,是谢安澜把他给劝解出来的。

一想到昨天那个吻,陆乘舲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耳根子微微发烫。

突然,陆乘舲不知想到了什么,张开自己的五指,见两手空空,慌张道,“我手里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陆初一好奇。

陆乘舲不再管他,起身在床上各处翻找起来。

他明明记得昨天他攥得死死的,怎么会丢。

“少爷,你找什么,初一帮你一起找。”陆初一见他们家少爷都快急哭了,赶紧问道。

“铜钱,十五枚铜钱。”陆乘舲红着眼眶,沙哑着嗓子道。

早知道睡着了会丢,他就该放好了再睡的。

这要是丢了,怎么与殿下交代。

“少爷是丢了钱吗?初一给你补上。”陆初一没怎么听明白,见陆乘舲不停地在找钱,解下自己的钱袋子掏出一两银子来。

“不是这个钱,是铜钱,也不是你袋子里的铜钱,是殿下给我的十五枚铜钱。”陆乘舲摇了摇头,对陆初一钱袋子里的钱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