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4/6页)

路民瞻笑道:“我知道,杜大侠,您别以为我怕吊起来,甘四嫂是在坑鱼大叔的,我路五别的都不怎么样,只是不怕吊,我有一回跟太行山的强盗干上了,叫他们抓去,吊了我三天三夜,我在上面能叫能睡舒服死了。”

陈四公公瞪起眼看着陈芸娘道:“好,芸娘,你们年轻人是瞧着老头子好欺负,合起来坑我们,回头我告诉鱼壳别上当,结结实实摔他这王八旦。”

路民瞻苦笑道:“老叔,您又何必踉小侄过不去呢,四嫂是您的女儿,怎么样也不会帮着小侄来跟你作对呀,正因为我这做兄弟的老实,四嫂才多照顾一点,免得给人欺负死了,做嫂子的对我这苦兄弟都如此爱惜,您做长辈的更应多疼老便才是。”

陈四公公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旱烟杆一点笑骂道:””路五,看你这猴头平时老老实实的,想不到也是这么贫嘴滑舌的无赖汉,老头子要不是看你连胡子都白了,真想给你屁上几烟锅子,去!去!到桥上争点气,别叫人头一遭就打了下去,丢我中原武林的脸。”

路民瞻摇着他的宝刀,哈哈大笑道:“老叔,您放心,找路五很没出息,这一生中不知吃过多少败仗,这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伤,但是却没有折了名头,而且越败越有名气,原因无他,就是跄五不怕死。

不管对方是多强灼对手,干上了我就不知道后退,多少总要在对方身上留下点什么,别的不说,那一年拼战射口创陈望安,咱们虽然败得掺兮兮,但我路五拼着挨他一剑.也砍了他一刀背。”

杜云青微怔道:“路前辈曾经砍了陈望安一刀背?”

甘凤池苦笑道:“这倒是不假,老五那一刀肯还救了我,多亏他那一刀背,使得陈望安的剑势一偏,否则射日剑就把我一剑穿心了,池的一刀背砍在陈望安的腿上,把对方的射形撞偏了一步,才使攻我的穿心一剑偏了两寸,只刺透了我的协下而已,那一战我们以八攻一,六死二伤,捞回的代价就是老五那一刀背。”

“路前辈能砍他一刀,为什么要用刀背呢?”

路民瞻豪笑道:“那时我已受伤倒地,刀中在手头,却已无力翻转刀势,只能那样挥出去,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我用刀背,又怎能砍得中他?”

高手对搏,争取的就是毫厘之差的光机。

陈望安就是因为对方用刀背砍来,且是受伤之下,劲力大减,不足以构成威协,才不舍得放弃可以杀甘凤地的机会。

如果路民瞻没有受伤,或是用的刀锋,固然可以对陈望安造成更大的威协,但是陈望安也不会放手不顾而继续进招了。

陈会娘感激地道:“五弟那一刀背,为他自己又添了三处剑伤,因为陈望安没想到他在那种情形之下还真会出手,挨了一刀背后,回手给了他三刻,正因为那三剑转到五弟身上,凤池才没有受到继续攻击而留下了性命。”

陈四公公笑道:“难怪你这么护着他,原来还有着这重渊源,好!路五,看在你拼死救过我女婿的份上,老头子给你押阵去,免得你叫东瀛倭奴给宰了。”

他托着烟杆儿,跟在路民瞻身后,群侠也忙跟着来到了桥头,桥很窄,仅容一人通过,路民瞻走上去,桥身已经乱晃。

陈四公公却没有继续跟去,站在桥头上,慢慢地取出火石纸缘点着了,满满地装了一斗烟,开始一口口地抽着,把烟斗烧得烫烫的。

担柴受当年以一根扁担使尽威风,创下赫赫盛名,晚年技艺炉火纯青,把扁担换成了这枝旱烟杆儿,家伙虽然短了一半,技艺却精炼数倍。

他的旱烟杆在劲力上不逊于他的扁担,而玄妙变化过之,尤其是尺寸短了,在手中运转自如而入化。

更因为烟锅里可以烧烟,更增加了其中的妙用,那一团烧得火热的烟丝,如果用足劲力吹出来,更是一项最有力的暗器,又快又劲,找上谁谁就遭殃,躲不掉,挡不掉,一筒烟丝就碎散了变成一蓬火星,能把人烧得跳起来。

自从他换了这枝旱烟杆代替他的扁担后,虽然很少有人尝过滋味,但是跟他接近的人知道,这一枝旱烟杆儿无异是阎王爷的夺魂令。

尤其是他临敌前装上了一袋烟,那就注定了有人要倒媚。

这位老太爷是唯一跟白龙交过手而幸存的前辈老英雄,这次千里迢迢而来,也是为了白龙。

他曾经立誓要斗杀这个元凶大恶,为无数的故友报仇雪恨,而他手中的这枝旱烟杆儿上有许多妙着,也是专门对付白龙而作的。

现在他居然把烟点上了,可见他对此战的重视,也表现了他对路民瞻的关切。

看见了陈四公公的烟斗中冒了火,路民瞻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振奋,振着手中的宝刀,抖着直响,走到桥中心,就忍不住大声吼叫道:“那边的王八旦们听着,你家路老爷爷来要你们的脑袋了,乖乖的给我滚过来,伸长脖子,路老爷爷大发滋悲一刀一个给你们痛快。”

甘凤池忍不住叹了口气:“老五也真是的,六七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长不大呢,那有这种叫阵法的。”

纪小如笑道:“路老爷子叫得很雄壮呀!怎么不对呢?”

甘风地道:“我是说他太天真,那有人会这么傻,伸长了脖子等他去杀的,这不是废话吗?”

说着对岸也已走出一个黑衣被发的中年汉子,倭人多矮肿结实,这家伙却是例外,又高又瘦,形状如庙里塑的黑无常,只差没拖着一条舌头而已。”

他的双手内抱,-口带鞘的长刀夹在服下,赤脚登着草履,一身黑衣又长又大,竟像是挂在他肩上似的,可是从他走路的状态,就可以看出这家伙是个绝顶高手。

路民瞻走在桥上,桥身直摇,他走过时,桥身却一动都不动,好像完全没有重量。

来到路民瞻前面丈许之处,收步停住,先用峻寒的眼光盯着路民瞻狠狠看了一眼,然后才开口道:“甲贺忍者新吾寺月特来领教,请出招吧!”

一口汉语说得虽然生硬,却字字清楚。

尤其是那冷冰冰的语调,听来就令人感到很不自在,虽然是在白天,但时近早春,寒意尚浓,更给人一种置身冰容的感觉了。

路民瞻临阵对敌勇气十足,他出手时虽猛,不讲什么仁慈,刀出致命,绝不会把人砍得半死不活地受罪。

但他生性磊落光明,对方的兵器不出鞘,他绝不会攻击的,因此一哼道:“你这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东西是在跟你路爷爷说话吗?”

新吾寺月依旧冷冰冰地道:“少废话,你要杀人,我出来给你杀杀看,月野流中的杀手是否那么容易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