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3/6页)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据此以为海外的基地,整军经武,使中原义师在一个不受干扰的地方建立起一支武力。”

芙蓉道:“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构想,你该答应他们。”

杜云青一叹道:“站在我所负的责任与立场,我不但无法拒绝,而且更该极力支持才对,可是我往深处想,这是一个胡闹的计划,他们准备成熟了,自然不甘雌伏,一定会到中原去重新挑起战乱。”

芙蓉道:“云青,我已经宣布过我的立场了,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你似乎还不能相信。”

“我怎么不相信,否则我就不会说出这件事了。”

“既然你相信我,就该说出你心里的愿望,你内心里也赞成这么做的,对吗?”

“不,我内心里根本反对。”

“为什么?你是日月掌令,难道你不希望有一支真的义军?”

“我希望,但绝不是这一支,我问过文夫人,那只是几个小荒岛,多半是高山峻谷,可辟为耕地的平原极为有限,养个三五百人或者还行,但绝对无法再多了,三五百人能济得事吗?延平郡王以数十万之众,仍然不免一败,仅此绝难成事!”

“那不然,延平之失在于人谋之下臧;延平英武,事本大有可为,子孙不肖,无以为继才告衰败的。”

“芙蓉,你看的是一方面,我看的是全局,他们如若在此安身立命。固不失为一方净土,但他们志不在此,却是在从事一场徒劳无功的奋斗。”

“云青,我认为不然,只要有决心,可以移山填海,扩大可耕种的土地,增加人员,十年生聚,乃成数千众。”

杜云青苦笑道:“不可能,不过才二三百海寇,已经构成琉球的威协,聚有数千之众,琉球的安全就会构成威协,他们志在复国,必以武事为重,绝不会把精力用于开垦操作,等到人多了,粮食不足,就一定要向别处求谋,最近的就是琉球,而且聚数千善武之甲士,足可把琉球占下来,作更大的扩展,他们到了那个时候,有那种能力时,也一定会想到如此作的。”

芙蓉不作声了,她知道杜云青是以人情为立足点来分析这件事,那不是可能,而是必然的。

杜云育道:“人一多势必众,事情就难以掩饰了,朝廷也不会坐视,必将遣军来剿灭,以他们的力量,是难以为敌的,结果只会造成一次更大的牺牲而已。”

芙蓉道:“这个我认为不致于,琉球远处在海外,派兵前来,势必要渡海,而大军渡海远征,糜费太大,朝廷不会做傻事,而且琉球虽是中土之属邦,却与东瀛接邻较近,东瀛对此一直耿耿于怀,直到这些人有侵吞琉球之图时,朝廷不必出兵,扶桑的战船,就会先到了。”

“这也是我顾虑到的可能之一,所以我认为此计绝不可行,可是那些人热血沸腾,很难接受幼告。”

芙蓉想了一下道:“对!这个计划不可行,我是站在你日月掌令的立场上想,假如我站在朝廷的立场上想,倒是会促成这件事,义师已经面目全非,萌有此想的,必定是一批真正的忠志之士。

人人都抱着远大的理想与坚定信念的,这些人留在中土,或许还会成为心腹之患,杀之则启民怨,纵之则煽惑人心,最好的办法倒不如让他们集中到海外,借重外力去消灭他们了。”

杜云青叹道:“是的,倡比议者,每个人的身世都很清白,都是志切复国的义民,也可以说是华夏国魂之所粹,如果牺牲了,将是我汉家同胞的大损失,即使他们能够成功,树立起规模,而有志之土,齐集海外,把中原留在一些蒙然无知的愚民手中,大事更不可为矣,吾人志在中华重光,着眼处就不能局限一隔。”

徐明道:“是那些人?”

“光华会中的那些年轻人。”

“这批混帐东西,杜爷为什么不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杜云青苦笑道:“其志可用,其心可敬,但是他们过于顽固,总希望匡复大业能在自己手里完成,对于长远的计划,难以入耳。”

“那就拿日月令旗来命令他们。”

“没有用的,他们未必每个人都是日月同盟中人,根本就不受日月令的束缚,而且我发现日月令旗的力量实在有限,很多人是先人入盟,虽然把传统教给了子孙,但是未必再能对他们有多少的约束力了。”

徐明神色一寒道:“那就执行令权,予以制裁。”

杜云青道:“不可以这样做,日月令号召的是忠义之士,他们的行为出之于忠义,只是方法与手杀不同,我决为不可行,他们认为可行,有一两个人情愿引颈就戳以表示他们对日月令的尊敬,但是绝不肯改变方法。”

徐明也感到为难了,怔了一怔道:“难怪玄真子日月令交给杜书时,您不肯接受,想不到这上面会有这么多的麻烦,杜爷,当时胖子也帮着劝您接受,这是胖子给您添了烦虑了,如果有办法补救,胖子一定…”

杜云青淡然一笑道:“徐兄,这是每一个人都有的责任,说什么弥补的话呢?如果真的怕麻烦,当初我就不会接下来,既然接了,就得确实地负起责任来,我之所以把这些碍难之处先说出来,就是希望徐兄能体谅我的苦衷,对某些不近情理的借重之处,多加包涵。”

徐明立刻道:“杜爷!这话叫胖子不敢当了,无论做什么事,胖子都会全力支持的,这也不是从今天开始,难道您还信不过胖子?”

杜云青微笑道:“信不过我就不说这话了,说来惭愧,杜某闯荡江湖一世,除了三个红粉知己外,就是你跟九娘两个朋友,此外就无人可共心腹!”

纪小如不服气地道:“杜大哥,这话有欠公允,徐大哥限九姐跟你的交情自然不容怀疑,可是至少还有一个马叔叔是真心向着你的。”

杜云青道:“马大哥是性情中人,也是个热血汉子,友情可感,为人也是没话说,但是……”

他说到这儿,把话打住了。

徐明道:“对了,杜爷!你这次为什么把马兄给留下了叫他守着镖局,其实我们都出来,镖局根本就没有生意,并没有留守的必势。”

杜云青轻叹了一声:“马大哥这个人,你们都凭良心说一句,是个怎么样的人?”

大家都怔住了。

杜云青又遭:“镖局确是没有生意做,留下来也是白费,可是我提出请他留下来,他居然没反对,这一点不是耐人寻味吗?”

谁都没有注意这个问题,经杜云青一提出,大家才觉得其中果然有些问题。

杜云育又道:“从我认识他开始,他表现得都是平平凡凡,只有热心感人,可是在我们围剿松庐,对付白莲教的时候,他的武功突然高了起来,虽然他自己有了一番解释,但是那篇理由能令人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