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神影纷纷向洛阳(第2/3页)

“洛师妹不必慌张,我们这许多师弟妹,岂会让佳人失约。”冯百岁说到这里,突然一扬声道,“各位,大家都来帮洛师妹一把。”

“好嘞!”这群天山弟子同声呼喝,紧接着快速奔驰的马车突然间浑身微微一振,整个车身缓缓向空中升起。却原来是这里七八位天山弟子各展内功神力,硬生生将整辆马车抬了起来。拉车的健马发出一声欢快的嘶鸣,似乎是在庆幸自己的负担减少了大半。

“师兄!这匹笨马跑得太慢,令人不爽!”

“一起扛了它走路!”冯百岁爽快地说。

“好嘞!”

祖悲秋听到这里,好奇心大炙,拉开车门,往前一看,只见两位人高马大的天山弟子一个纵跃来到马车前,一左一右将拉车的健马扛到了肩上,撒开大步,向前飞奔。

当健马四足腾空之后,这辆马车的速度霍然间突飞猛进,宛如乘云驾雾一般朝前方飞驰。月影婆娑之中,路旁的树木仿佛插了翅膀,一溜烟地朝后疾退。祖悲秋只觉得自己坐上了凌霄宝殿的云车,在清风明月中披星挂月地驰骋。

这群天山弟子脚程之快,放到江湖之中亦是上上之选,即使驮着重达千斤的马车仍然超过了一拨又一拨的江湖行者,令众人无不侧目。

祖悲秋打开车窗,仔细地看着路过的一个又一个江湖客,终于找到了刚才在他脸上印了一个脚印的行者。这个人此刻正闭着眼睛,双手垂在身侧,只凭两条腿飞奔。

祖悲秋见状童心忽起,大声道:“喂,兄台,我赶上来了!”

这个江湖客被他一叫,嗯了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侧头一看,忍不住大叫一声:“哇!”

“哈哈!”祖悲秋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那个江湖客用力摇了摇头,嘿了一声:“睡得迷糊了,发了怪梦。”只见他双臂一振,身子凌空而起,在空中微微一顿,猛然打了一个优雅的盘旋,仿佛一只黑燕子般穿云而去,转眼没了影子。

“哇,”这回轮到祖悲秋大吃一惊了,“他的轻功好漂亮。”

在他身边的洛秋彤脸色凝重了起来:“这是浮光掠影的绝世心法。”

东临嵩岳,南振伏牛,西倚秦岭,北连太行,位于伊洛河盆的洛阳居于天下之中,自古有“九州腹地”之称,四周山川拱伏,河流交布,地势西高东低。洛水,谷水,伊水,涧河,瀍水等六条主要河流环绕其间,形成天然的护河。大运河和东流的洛水源源不绝地将天下贡品和税租粮草运入城中。含嘉仓城隋唐以来一直是天下第一粮仓,象征着大唐的富庶殷实。而洛阳也因此在史书上留有“四面环山,六水并流、八关都邑、十省通衢”,“北据邙山,南望伊阙,左瀍右涧,控以三河,固以四塞”的美名,乃是大唐的东都,富贵荣华的象征,世人梦寐以求的黄金地,豪商巨贾,王侯将相的后花园。

在以冯百岁为首的天山弟子帮助下,祖悲秋和洛秋彤只花了三天时间就来到了这座金碧辉煌的东都城。他们从城南入城,定鼎门前车水马龙,人满为患。守城的官兵大声呼喝,号令进城之人将带来的车马寄存于城南,不得携带入城。洛秋彤和祖悲秋将车马托与一处农家,立刻兴致勃勃地随着这群谈笑风生的天山弟子大步迈入了定鼎门,来到了著名的天街。

祖悲秋踏上这条长八里,宽一百步的天街,只感到清晨的天阳照在细沙铺成的地面上,耀目生花,令他头昏脑胀,虚汗丛生。他四外一望,这宽阔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长街上虽然人来人往,车马密集,却仍然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说出口的空旷,就仿佛一位长居洞穴的侏儒,突然间闯入了一座巨人的都市。

在他身边的洛秋彤见到他脸色异常,连忙一个箭步来到他的身边,用手轻轻扶住他的手臂,轻声道:“悲秋,你的伤势是否有了反复,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不,我没事。只是这条大街实在太过宽阔,我一时之间有些头晕。”祖悲秋喃喃地说。

“哈哈哈哈!”在他们身后入城的天山弟子们听到祖悲秋的话,都嘻笑了起来。

“当年我为了投奔天山派,从滑州先到长安,从长安再到沙州,看到朱雀大街,也是这副德行。不过当时我可才只有十三岁。”众天山弟子中生性最诙谐的风横江笑道。

“洛师姐,你这位前夫婿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长到这么大居然在天街上感到头晕。”娇小玲珑的天山女弟子容可盈眯着眼笑道。

“在下一直在益州祖园居住,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出门这般远的。”祖悲秋连忙解释道。

“祖园,是哪个县城?我从未听过。”走在最前面的冯百岁回头问道。

“那个……是……”洛秋彤苦笑了一声,“是他家里人造的一座园林。”

“噢!”众天山弟子恍然大悟地一起点头。

“你说一直住在祖园,到底住了多久?”容可盈又问道。

“呃,三十……三十年。”祖悲秋缩了缩头,低声道。

“啊!?”众人齐声惊道。

“难怪洛师姐要离家出走,换了是我也要跑。你怎么能在一个这么小的地方呆上三十年,那岂非闷也闷死了?”容可盈尖叫道。

“可盈!”冯百岁再次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容可盈吓得一吐舌头,缩回到了一行人的最后方。

洛秋彤和祖悲秋互望了一眼,都感到一阵尴尬,同时将脸侧过去,不敢再看对方。

“哈哈,各位看看前面是什么?”天山弟子中眼睛最亮的厉中廷突然大声道。众人随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座平地起三层,红砖碧瓦,橘黄梁柱,青旗飘舞的豪华酒楼巍然屹立在众人面前。

“嗨——!”众人都是一阵扫兴。

“历师兄,你整天想的就是喝酒,看到酒楼也不用叫得如此响亮啊。”容可盈不满地说。

“你当这是普通的酒楼吗?”厉中廷一指酒楼前的招牌,“看看上面写得什么?”

众人仰头一看,哗地一声同时惊叫了起来。

“这不是他亲笔题过字的酒楼吗?”容可盈兴奋得满脸红晕,激动地说。

“看到这个招牌,你们是不是心里面有个声音在响?”厉中廷说到这里,从怀中拿出一个青瓷葫芦的小酒瓶,竖起食指在瓶身上连敲数下,发出悦耳的金石之音,“当,当,当,当,当,当!”

“忆昔洛阳董糟丘,天津桥南造酒楼,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天山子弟们和着厉中廷敲出的韵律,拍着手掌大声唱道。

走过董家酒楼(后来的谪仙楼),再前行数十步,已经来到了洛水之畔。在众人眼前就是赫赫有名的天津桥。在隋朝之时,这座有着天河津梁气派的天津桥仍然是一座可以开合的浮桥,以便于皇帝的龙舟穿过。后来洛阳屡经战火,又经过数次大水的洗礼,此桥经过数代的重建,此时已经和以前横跨重津渠的黄津桥合二为一,成为了长五百步的多孔圆弧形拱桥,气派更加恢宏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