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蜀中唐门(第2/5页)

那少年两眼却直勾勾地盯着金梅龄,上上下下地在她身上打转。

金梅龄见那少年容貌虽亦甚俊美,但眼角下垂目光不正,不像个好人,心中不禁有气,暗忖:“姑娘等会儿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忽地她看到这三人身上都斜背着个鹿皮镖囊,心中一动,忖道:“莫非就是他们?”心中疑念顿起,目光也不禁直朝那边望,那少年微微一笑缓缓走了过来,细声细气说道:“金姑娘,你好。”

那少年一口道出她的姓,金梅龄吓了一跳。

她本想问:“你怎样知道我的姓?”但看这少年贼眉贼眼的,心里气更大,头一转,不去理他。

那少年嘻嘻笑了起来,道:“金姑娘好大的架子。”金梅龄气往上撞,忽又念头一转,忍下了气,说道:“阁下贵姓?”

那少年眼睛眯成一条线,刚想说话,忽地一声怒叱,接着砰然一声大震,转头一看,比斗着的两人此刻已分胜负。

原来天魔金欹招式越发犀利,他自己却知道已是强弩之末,不出险招,今日势必难逃活命。

辛捷亦想早些了却,掌法中又杂以剑法,身形飘忽围着金欹打转。他聪明绝顶,见到金欹的狠打,心中亦已有数,知道他真气已经不济。

这时金欹一掌引满,向他肩头打来,他索性不招架,将全身真气都满注右肩上,拼着挨他一掌。

天魔金欹一声怒叱,一掌方自击中,哪知胸口砰然也着了一掌,身躯直飞了出去,“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气喘不已。

辛捷虽然得除强敌,但自己肩头中了一掌,虽是金欹真气已弱时击出,而他亦早有准备,但他半身也是发麻。他暗暗叹了口气,雄心壮志,顿时冷却了一半,忖道:“我连他都胜得如此艰苦,要胜那天下第一剑,岂非更难了?”

金梅龄见辛捷仿佛摇摇欲倒,惊呼着蹿了过去,伸手扶着他,低声问道:“你伤得重不重?”

那华服少年见金梅龄与他如此亲热,嘴里泛起一丝狞笑,忖道:“索性连这小子也一起送终。”伸手入囊,取出一只乌油油的手套套在左手上,走过去朝金梅龄阴笑道:“现在姑娘知道我是谁了吧!”手一扬,将那只套着手套的手放在金梅龄眼前。

辛捷剧斗已休,放眼一看这几人,心中正在奇怪着这几人的来历,此刻见那少年冷笑着走过来,忖道:“难道这些人和她父女有什么瓜葛?”

金梅龄一见这手套,早已面色大变,那少女与枯瘦老者也施施然走了过来,却不理金梅龄,四只眼睛一齐打量着辛捷。

辛捷见这三人行迹诡异,而且双眼神充气足,都是内家好手,尤其是那枯瘦老者,两太阳穴竟鼓起寸许,可想内功更是惊人。他自忖了一下自己的地位与将来的打算,不愿得罪江湖中人,尤其是这些好手,何况自己现在气力已衰,肩头也隐隐发痛,实不能再树强敌,遂向那老者微微一笑道:“老丈有何见教?”话刚说完,就发觉金梅龄在偷偷拉自己的衣袖。

那老者目光左顾右盼,看了辛捷一眼,又看金梅龄一眼,心中也在奇怪着:“这少年武功惊人,不知是何来路,近来武林中似还未听说过出了个如此人物,最怪的是他和金一鹏的女儿举止似甚亲密,却又和金一鹏的徒儿舍生忘死地剧斗,不知到底是友是敌?”

他心中揣测,颇有拉拢辛捷之意,也将手一拱,笑道:“在下四川唐斌。此来只因和金一鹏有些小过节,朋友端的好身手,不知高姓大名?尊师是哪一位?看来像是和毒君也有些梁子,你我不妨交个朋友。”

唐斌老奸巨猾,先拿话套住,将辛捷拉到自己这边。辛捷一笑,肚里雪亮,暗道:“这样最好,我也不想和你们结仇。”原来辛捷也曾听起四川唐门之名,尤其唐家的毒药暗器,江湖上多谈之而色变,而且唐门中人气量最仄,睚眦必报,只要惹了他们,一生一世也没有个了局。

辛捷“哦”了一声,道:“原来老丈竟是名闻天下的唐老英雄,失敬了,失敬了。”他避开唐斌的两句问话,不提自己的姓氏,巧妙地接着说道:“在下和金一鹏虽无仇怨亦无瓜葛,唐英雄要复仇只管请便,只是那金一鹏此刻却不在这里呢。”

天魔金欹一听是师父的仇人到了,自己此刻偏又受伤,无法应敌。这四川唐门中人,个个心狠手辣,唐斌更是有名的催命符,自己今日强仇环伺,看来是凶多吉少了,何不痛痛快快地充个好汉,一念至此,他本极骠悍,忍着胸前之疼,一个箭步蹿了过来,喝道:“要找我师父的,只管冲着我金欹来好了,大爷虽受了伤,可也不含糊你们这批小辈。”

唐斌阴恻恻一声长笑,说道:“正是正是,那金一鹏虽然不在,拿他的徒弟、女儿来抵也是一样,灵儿曼儿,你们平日总说暗器靶子不好,这两人岂非是你们最好的活靶子。”

那少女哈哈笑道:“还是二叔疼我们,喂!灵哥,你打男的,我打女的,看谁打中的多。”

那少年正是唐门掌门追魂唐雷的爱子毒郎君唐灵,闻言笑嘻嘻地说:“我不和你比,你招呼这位姑娘时,可千万别打坏了她这张娇滴滴的脸蛋,不然,我可要对你不客气呢。”

两人一吹一唱,将金欹等看成囊中之物。金欹素性阴鸷,人家愈骂他,他愈不生气,只是暗暗调息,准备出手一击,先废掉一个。

金梅龄却气得粉脸通红,刚要纵出去,却被辛捷一把拉住。

辛捷长笑道:“久闻唐老英雄是武林中的前辈,在下一向钦佩得很,哪知今日一见,却不禁令在下失望。”

唐斌脸色一变,他实在看不出辛捷的来路,只觉这少年非但武功高强,而且言语锋利应变对答,像是多年的老江湖了,心里更奇怪。

“想来与唐老英雄结下梁子的只是金一鹏本人而已,与他的后辈何关?何况此两人,一个是女流之辈,一个又受了伤,唐老英雄若然此时动手,日后传将出去,岂非落个以大欺小趁人于危之名?在下想唐老英雄不至于如此吧!”辛捷话中带刺,却又说得不露痕迹。

唐斌面色一变,原来他方才上岸时,见到金欹与人厮拼,就存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心理。是以只是在一旁观看,想等到金欹战败,至不济也等到金欹战得累了时才出手,那时只剩下金梅龄一人,凭着自己三人之力,岂非太简单了。

他只当辛捷也是金一鹏之仇敌,哪知他们其中关系很复杂呢!此刻辛捷话中带刺,却正刺中他的心病,但他可不愿在没有清楚辛捷来历之前,结下这个梁子,他不但心狠手辣,也是奸狡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