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 第六章 如刀的往事(第4/4页)

“另外,我们在调查这件案子的时候,一直受到误导:显然有人不希望我们再调查下去。就在刚才,他们对我们两位同伴作出攻击,几乎就要了他们的命,所用的技俩也就是黑火,那其实只是一把普通的火,只是火一旦肉眼看不见,那就变成很具杀伤力的东西了;”

除剑谁用一种肯定而有力的语调,决意不但要总结自己的侦察和推理的成果,还要卞阿成的瓦解张小愁的自卫防线,所以他不徐不疾的话就似差翘千万雄兵兵临城下的要对方没有一丝抗争的余地,“象山崖,它本身是不会动的,没有侵略性的,但如果你看不见它的存在,便往往跌得粉身碎骨而不明所以了。又如你在过马路的时候瞧不见车子,那么,在那时候,车子就要变成杀人的武器了。我怀疑操纵黑火的人,怀有一种极大的目的与野心,才来进行杀人事件。要把一个人活活烧死,而变成邪恶肇临的传说,想同时达到这两样效果;他们只要使受害者一时看不到或分辨不出:什么是火!只要见不到火光,就不易送开火的袭击。德叔、球仔、咖啡明,还有阿蒂,在遇祸前眼睛均有不适,令我生疑。而且,刚才有人向我和骆铃、阿牛作过狙击,我们鼻里都闻过一阵酸味,小骆和阿牛因不像我早有所闻,早有防备,所以之后眼睛便感到涩涩的,视力也不正常起来了。我想,这便是黑火幕后操纵者的障眼法。”

他“图穷匕现”也义正辞严的对张小愁说:“所以,假如你还有真相没告诉我们,现在,你一定要说,而且,也到了不能不说的时候了。我们初到贵境,与人无忽无仇,也遭狙击,他们目的不仅是予我们警诚一甚至杀人灭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很简单,因为知道我们已找上了你、他们要对付我们难道就会放过你吗?这个问题已是多余的了。”

他说完了这番话,就静静的等张小愁开口。他不再说话,也并不焦急,仿佛他知道张小愁一定会说话,而且一定会说出他想听的话。

“我想起来了。”张小愁像在自己脑海里抓住了一条线,然后渐渐发现这条线能使他攀上天的尽头:“我曾在车子熄火的时候,曾用手帕替四幸揩汗,……之后他的眼睛就有点发红,一直在眨,可是他自己似不自知。”

“哦。还有呢……。”

“还有……”张小愁忽然把心一横,都豁出去了,虽然记忆似是一把伤人的刀,但她已被它伤够了,她决定要反过来去面对这些伤,甚至甩尽平生之力去折断这一把沾血的刀,“好,我告诉你们,那天晚上、四幸他强暴了我!”

“什么!”连张诞也叫了起来:“这畜生!”

“倒底是怎么回事?”陈剑谁紧接着问。史流芳和温文都在面面相觑着怒愤与疑惑。

“是的,”张小愁的眼眸明亮如黑色的珠宝,更显得一张美脸苍白如玉,“那白色的女人冉冉飘过去之后,四幸便追了过去……我一直都在等他,夜很黑,他、直都没有回来……,然后是两道强光,刺入我的眼帘……”

“强光?”陈剑谁象抓住了一个剧盗一般的问:“什么强光?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强光?”

“……我也不知道,这光线实在太刺目,令我用手遮住了眼睛。待再移开双手的时候,我就看见……”

“德叔和阿蒂?”湿文忍不住叫破。

“不是他们!”张小愁掩着脸叫了起来,抽泣着,然后在指缝里说:“四幸已经回来,他就像一只野兽,披头散发,把我拖出车外,他完全不理我的拒抗,只疯狂的……他强暴了我……然后,他突然站起来,狂笑着、狂奔着,就像一个吃了炸药的野人似的,跑进黑暗里,才那么一下子,又嚎叫着挥动着挣扎炮了出来……他正给那黑火缠烧着,而德叔和阿蒂的鬼魂,也在那时候出现,就在后头追逐着他,我也是在那时候,才晕了过去……”

“天!”骆铃禁不住怜惜地抚慰着伏在桌上痛哭的张小愁。她一时完全找不到适当的言词,只能一再重复这一句:“天!”

史流芳和温文都脸色铁青。

“四幸他决不是这种人!”陈剑谁背负双手,慢慢踱到阶前,沉重得像背负了整个夜色,但仍然比灯光还清楚明亮的说,“你们都曾因揩汗、遮去强光而用手帕或拿过手帕的手去接触过眼睛……既然黑火是假的,发生在四幸和你身上的事,也不一定是真的,有人要在杀害四幸前,还要毁掉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与好感,这点是显见的。”

张小愁悲戚地流着泪。因为碍于她的父母仍在饭厅,她强忍住哭声,反而成为一种欲哭不能的悲泣。但陈剑谁的分析更带她进入了一个她更不能接受和忍受的世界与事实里。

“既然有这样子可怕的事,这样邪异的手段,这样歹毒的人……”陈剑谁望着浓得化不开像固体一般有力而又似液体一般流窜的夜色,一字一句的说:“我们就且跟他们来比个不死不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