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猫妖秘 第九章 秘门真宗(第4/7页)

他心中一动,忍不住问范平道:“易天坛是什么所在?”

“是长安地府的阵心,一切的核心所在!”范平苦笑摇头道,“听说就在这高台之后,那里有能让秘门横行天下的易天之宝。可惜,高台前的这条路是秘中之秘,看守严密,我们这等小人物是无权一观的。”

袁昇心中更奇,长安地府的核心,藏有让秘门横行天下的易天之宝,甚至真宗还要去那里检阅,那到底是个什么所在?

“我劝袁兄不要打听这些不相干的了。”范平的声音微微颤抖,“这是一个神圣时刻!多年来,我们虽然对真宗顶礼膜拜,但老人家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宗身份,而只是戴着阎罗王面具。但今晚少时,真宗便会头戴蚩尤面具降临。看来真宗已推算出了非常之时,他要登上非常之位,秘门……即将横行天下了。”

袁昇点点头,心却骤然绷紧,看来秘门果然图谋深远广大。今晚之后,他们要怎样横行天下?

果然少时灯芒璀璨,映得洞内五光十色,当中那方高台更是流光溢彩,云气弥漫,仿佛有无数仙云缭绕。

蓦地一缕清澈的洞箫声响起。

袁昇襟怀骤然一畅,只觉平生听过无数曲乐,都难与这道洞箫声相比。也许是在这深洞之中,声音聚拢,那洞箫显得激昂热血至极,全无寻常箫笛的婉转低回之态。

洞箫蕴含着奇特的魔力,仿佛每个人全身的热血随之升腾、升腾、升腾。

随着箫声起伏激荡,高台上的那方云气也开合变化,神龙、彩凤、貔貅、麒麟等祥瑞云影忽隐忽现。只凭这手妙术,袁昇就知道这吹箫之人绝对是个近乎宗师级的术士高手。游目四顾,他发现每个人的目光都变得异常狂热,甚至还有人作势叩拜,口中念念有词。

一道高瘦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那道高台上,这人身披黄金色的大氅,头戴牛角蚩尤面具,双眸熠熠生彩。

“真宗降世,叩拜真宗!”

不知是谁当先高喊一声,众人争先恐后地拜倒。袁昇伏在人群之中,心中惊诧,他暗自探测,发现场中有许多罡气强悍之人,至少有十余人的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

秘门果然藏龙卧虎,蓄势几十年,也不知搜罗了多少才俊高手。

“天命在我,霸业永昌!”蚩尤神魔面具后的那张脸缓缓开了口,声音悠长、冰冷,带着一股统御千军万马的威严气势。

袁昇的心更是一凛,这声音竟有几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但那种傲视天下的威仪,绝对是天然而成、毫无伪装。这位神秘真宗,到底是谁?

“诸位,秘门自今日起,即将踏上万世霸业之路,诸位都将建立不世之功!”真宗忽然高举双手,曼声道,“秘门大祥,万事大祥!”

“秘门大祥!大祥!大祥!”众人激动的高叫声汇成了一道道声浪,将袁昇的思绪冲乱。

“为什么要去央求太平那恶婆娘?”陆冲怒目圆睁,几乎想让赶车的高剑风马上勒停马车。

他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快让他崩溃了,他的好友兼上司袁昇被朝廷判为越狱通缉的要犯,他的爱侣青瑛被自己效忠的组织囚禁为人质,他效命的组织又限时让他刺杀袁昇。而他千辛万苦救出的老上司李隆基,出来后竟主张带着他们去求太平公主。而这太平公主,正是自己爱侣青瑛的大仇家,自己当日千方百计杀之而不得的臭婆娘!

“因为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颠簸的厢车中,李隆基有些黯然。

历尽艰辛,他终于被陆冲救出了相王府,但听得陆冲说出这些日子的一系列变故后,李隆基立时生出一种强烈的可怕预感。

“只因要变天了,人家的刀,马上就要砍下来了,父王、太平姑母、大哥等人,甚至包括我们,都要人头落地!”李隆基睁大满是血丝的双眸。

“郡王您是如何推断出这消息的?”陆冲也惊得睁圆双眼。

“这话要从我那鲲鹏盟说起,就在我被父王囚禁前不久,盟内的那位流星锤名手李易德在某晚御林军值夜时,忽然听到万骑首领、韦后的侄子韦璿与他二弟韦捷的低语。这两个韦家的纨绔子弟在宫内值宿时还在饮酒,想是喝得大了,低语了一句,李家要完了,最迟秋凉之前便会换天。

“我得了这密报大吃一惊,如此重要消息,我们专司探查机密的铁唐却没有查出,而这等话甚至从韦璿这等韦家党的实力派人口中吐出,可知情势之凶险。我急将这讯息报给了父王,但父王却不信,他说,铁唐都没有探出的消息,必然是无中生有。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他们认为我太过激进求快,为保稳妥,便将我囚了。而袁昇这件案子的始末,我也是刚刚才从你口中得知。”

李隆基闷闷地苦笑两声,猛然一拍陆冲的肩头,道:“对袁昇下手,是大哥的自以为是之举,可是大哥他们有没有动过脑子想想,为什么会这样顺利?这么简单的一件漏洞百出的贪污案,御史台为什么会如获至宝,大张旗鼓,甚至先将袁昇的老父囚禁,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肯定不是咱们相王府,大哥的本意不过是想将袁昇剥出辟邪司而已;也不会是太平公主,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那便只有太后,还有宗楚客!”李隆基说得咬牙切齿,“他们其实一直苦苦搜寻我们的漏洞,甚至前番找到了薛百味这样的家伙,妄图给我们钻出一个漏洞来。而现在,他们终于发现我们自乱阵脚弄出的一个大漏洞,肯定会刀剑齐施,将这小漏洞捅成天大窟窿。

“想想看,张烈无能,坐视袁昇越狱,如此玩忽职守的重罪,韦太后居然没有重责,这是为什么?显然韦后明怒暗喜,喜这无能的张烈终于将袁昇逼反,这样一来,袁昇闹得越大,韦家党一方越是乐见其成。如果是这样,也许不用等到秋凉,很快,很快他们就会动手!”

陆冲觉得心底寒意升腾,当真是术业有专攻,这位李家党内最具政治眼光的英锐俊彦一眼便看出了形势之险恶,仿佛暴雨将至,扑面的风中都已是潮湿的雨意了。

“我不怪我大哥!”李隆基仰头望天,“父王老了,人虽未老,心却已老。他不敢做,也不让别人做。大哥只是执行父王的旨意而已。这时候,我李家只有太平公主,我的好姑母,可供我们借力了!这个被称作最像我的皇奶武则天的人,不但有魄力,而且执掌着铁唐大半以上的实力。只有全面掌握铁唐,再加上鲲鹏盟的军官力量,我们才能真正成功。”

“你是想……”陆冲震惊。

“只有这一条路了!”李隆基牙根紧咬,“我们不能等了,或者立即出手杀出一条血路,或者等着被杀,绝没有第三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