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少女红妆能伏虎名家子弟惹风波(第2/6页)

红衣少女不听还好,一听他报上名来,蓦地一声清叱,手中剑往外一挥,剑尖一指索家大护院的面门,喝道:“俺手中宝剑,教你什么郝大武师知道厉害,不许你恃势凌人!”红衣少女一落步,“猿猴舒臂”,半身前探,手中剑“春云乍展”,刷的一剑,便奔金刀郝七的右肩刺来了。

金刀郝七大喝一声“来得好!”将金刀一举,“横架金梁”,便待磕飞红衣少女的利剑。但那红衣少女好不溜滑,步法轻灵,“金蜂戏蕊”,只一扭身,呼的一声,剑花便绕了回来,反削金刀郝七的手腕。金刀郝七大吃一惊,急急挥刀尽力招架,一面大声吆喝道:“你们还不上来,给俺擒住这个女娃儿?”

红衣少女又是一声冷笑:“我道是什么人物?原来只是以多为胜!”她剑招倏变,使出家传梅花剑法,狠狠的与众武师杀将起来。她的梅花剑法分七七四十九路,击、刺、挑、扎,虚实相生。施展开来,只见剑花错落,起了几道电闪似的光彩,剑尖更是吞吐进退,宛如银蛇乱舞。众人给她的奇门剑法,逼得耀眼欲花!

但他们到底人多,尤其索家的大护院与华家以重金新聘来的两名武师,都是江湖大盗出身,两柄金刀,一对蛾眉刺,一对护手钩,在江湖上也小有名头,斗起来竟自不弱。若论单打独斗,他们自不是红衣少女敌手,但现在以众敌寡,又兼在红衣少女斗了猛虎之后,气力未免吃亏,游斗多时,红衣少女渐渐落在下风,额头微微沁出汗珠了。

战到分际,红衣少女柳眉一挑,圆睁杏眼,正想使出梅花剑中的毒辣招数,扫荡这一群豪门爪牙、江湖无赖。但一来凛于父亲严禁随便伤人的家规,二来这群人虽然可恨,但这次只为争一只老虎而结下性命冤仇,又似乎太过小题大做。她犹疑不定,而那群人却越逼越紧了。

正在此时,只见山风起处,发出飒飒的一片响声。在长长的山茅野草之中,蓦地有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披茅拨草而出。他一现身,看了一眼,立刻宝剑出鞘,加入战围。

这美少年正是保定丁派太极掌门人丁剑鸣的儿子丁晓,他的祖父就是挟三绝技——太极掌、太极剑、金钱镖——威震江湖的“太极丁”。丁剑鸣的武功,虽不及乃父已到炉火纯青之境,但在江湖之上,也已经是罕逢对手了。

丁晓这时才十九岁,可是由于家学渊源,武功已很不错,尤以金钱镖的连环打法,更得乃父功夫十之八九。

丁晓武功虽佳,却少朋友,保定武家的孩子,都不大和他往来。他的父亲虽然开宗立派,徒众很多,但他父亲的收徒和他祖父以及一般武师的收徒,却又有很大不同。他祖父当年也收有了一个徒弟,就是江湖上享有盛名,群相推重的柳剑吟。他祖父收徒是想徒弟继承衣钵的,即一般武师的收徒也是认真传授的。他父亲却因为是独自开创一派,收徒颇滥,开班教技,天资好、有毅力的则所得较多,差一些的那就只不过学了几个把式罢了。到了后来,丁剑鸣为了怕麻烦,索性就叫为首的几个徒弟代为传技。因此门人虽越来越多,有真功夫的却越来越少。丁晓自幼就在家内跟父亲习艺,他那些“师兄弟”是大伙儿一起习武,他却由父亲个别教授。也正因为如此,他和保定武家的孩子既少往来,和师兄弟也很隔阂。

这一天,他在家中闲得发慌,父亲又已到外面所设的武馆指点门徒技艺,他看看碧空万里无云,正是打猎的好天气,就带了剑镖,牵一只猎犬,独自到郊外去打猎。

刚走进保定郊外的丛林,猛听得几声虎吼,震得满林枝叶,簌簌作响,顿然间群兽争逃,百鸟争飞,猎犬不前。他也吃了一惊,急忙握剑在手,循声踩迹,想要斗一斗这百兽之王。

初时,他还听得连连虎吼,渐渐就静下来。再过了一会儿,忽又听得人声嘈杂,远处传来了金铁交鸣之声。他觉得奇怪,先收剑回鞘,隐身在茅草丛中,探头外望。只见一个红衣少女,分梳两条蝴蝶结小辫,柳叶长眉,鹅蛋脸儿,十分妩媚,却使得一手极好的梅花剑法。一个少女,竟独战一群魁梧大汉。打到激烈处,只见白光如练,裹住红妆,直看得丁晓目眩神摇,啧啧称奇。

但再看下去,丁晓却不由得替那红衣少女着急起来。毕竟好汉敌不过人多,那少女竟似渐渐落在下风了。这时那使蛾眉刺的华家武师,正自使到“青龙摆尾”一招,右刺倏翻,斜挂少女的面门,那少女一退左步,一提右脚,避招进招,用一手“倒挂金铃”,剑尖轻点敌人脉门,那人见红衣少女来势迅疾,急忙旋身退步,倒窜出五六步去。红衣少女方待前追,左右两侧,一对护手钩,一柄金背刀,又已分两翼掩至。红衣少女来不及收回龙纹剑,急使“乳燕穿云”,飞身一耸,竟从众武师头顶上穿将过去。那群武师,骤不及防,给一个少女从头顶飞越,不禁怒火如焚,急急跟上,齐声发喊直逼过来。那少女立足未稳,背后一柄金刀,已旋风扫落叶般地往双足削来。

那少女给众武师迫得无法,勃然大怒,身子疾得像陀螺般直拧过来,手中剑刷地四下一扫,“迎风扫尘”,嗡嗡连声,荡开了几般兵器。她银牙一咬,怒从中来,杀气上眉梢,剑招倏变,就要使出梅花剑中的杀手,扫荡这群家伙。

但未待她使出杀手,斜刺里已杀出一人。那人正是丁晓。他见红衣少女处境甚危,竟忘其所以,忍不住要伸手解危。他人未到,镖先发,一出手便是连环三镖,一枚奔那使蛾眉刺的,一枚奔那金刀郝七,一枚奔那使单刀的。使蛾眉刺的和金刀郝七都是老江湖了,功夫也着实不错,一听暗器嘶风之声,来自身后,一个斜身闪躲,一个翻刀碰磕,都没给打着,只有那使单刀的武功较差,经验不足,正给丁晓的金钱镖命中脉门,当啷一声,二尺八寸的利刃,掉在地上。

丁晓三镖发出,一剑飞前,大声喝道:“强徒休得欺侮妇女!”众武师和那红衣少女都愕然回顾,说时迟,那时快,丁晓已旋风似地迫近。索家大护院气得连连大喝:“什么人?别多管闲事,枉送性命!”但他话未完,人已到,丁晓身随剑走,运太极行功,一掠数丈,青光一缕,已如惊霆迅电般的直刺过来!

华家新来的两个武师不知丁晓厉害,一对蛾眉刺,一双护手钩,便待拦、截、扯、夺丁晓兵器。哪知名家身手,毕竟不凡,太极丁传下的太极奇门十三剑,剑剑精绝,丁晓虽欠火候,却是真传,一连几剑,荡开蛾眉刺,穿过护手钩,剑剑直指要害。华家两个大武师,给他迫得手忙脚乱,欲进不得,欲退不能。这时刻,那少女见丁晓突如其来,不觉缓了剑招,见丁晓剑法好得出奇,正自诧异,猛听得索家大护院又高声喝道:“你,你,你莫非是丁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