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教场试绝技乘夜斗神鹰(第2/8页)

说到这里,丁剑鸣又似乎觉得太长敌人威风了,便换了一口气又道:“可是我还是不怕他们,继续跟踪他们。可是事情也怪,我一直远远跟踪,直到离下板城百多里的三十六家子这地方,这伙人就莫明其妙的失了踪!师兄,你大概不知道,钟海平的家就在那个什么鬼三十六家子吧!”

柳剑吟轻轻的“哦”了一声,可是他还是没说什么话。

丁剑鸣说完后,见师兄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却不说话,不禁带点不快地问道:“师兄,你看这里头可还有什么可疑的吗?”

柳剑吟反问道:“你既然怀疑是钟海平捉弄你的,那你可去拜访过他么?”

丁剑鸣道:“怎么没有?可是他不肯见我,还说他不愿见官面的人。”

柳剑吟听到这里,立刻眉峰一跳,双目倏的一张道:“那你可有将你的怀疑告诉官面的人么?”

丁剑鸣变色道:“师兄,怎的你也看短了小弟!小弟虽然不材,却还不是那号小人!这事即便是钟海平下的手,俺也只会凭手中剑,掌中镖,和他硬讨硬索;或请武林朋友,判个是非曲直,帮有帮规,我还不至于让官面的人来插足我们武林的恩怨!”

柳剑吟歉然急道:“师弟,愚兄没有这个意思!愚兄是怕既然事关贡物,就怕扯进官面去。师弟说得对,我们纵有武林恩怨,也用不着要官面的人来插足!”柳剑吟这可放下心了。他起初还怕师弟会把持不定,会越来越走向官府这一边。但是现在看来,师弟这二十多年来虽然在变,虽然是骄妄自大,是非不明,可还只是胡涂,没有变节!

当下柳剑吟手扪额角,想了一想,接着又说道:“师弟既然怀疑钟海平,而出事的地方,又是在钟海平的地头,那么不论他是否知情,都该去拜访拜访他,也许从他那里,可以知道一些来龙去脉。就这样吧,明天我就和师弟赶去热河,凭愚兄的老面子,钟海平谅不会不见吧?”说到这里,柳剑吟又捋了须子对着丁剑鸣道:“师弟,其实嘛,你这次保护贡物,既然是要经钟海平的地头,事先差遣一个徒弟,持帖去关照一声,也显得我们没有失礼。现在我们事后再去拜访,心眼儿窄点的人,可是会不大高兴的。师弟,在江湖闯荡,全凭义气为先,只仗个人技艺,还是闯不开的,这师弟当比我明白。”

丁剑鸣微带愧怍,但还是蹙眉答道:“话虽如此,我当时却委实不愿输这口气!”

师兄弟俩正准备第二日就去热河,可是当晚索家的人却不知如何得到柳老拳师北上的消息,派人来问是否要派人同去,又说要设宴为柳老拳师洗尘。对索家的来人,柳剑吟可全替师弟作主回绝了,不过他回绝得很婉转,告诉他们说江湖上的事情,只能凭着江湖义气去讨,去的人多了,反而没有用,对索家的盛情,只有感激,但却不敢麻烦!

可是不要索家的人同去,那两位当日也曾在场,并且受伤的武师,却不能不要他们同往。柳剑吟向师弟细细盘问了一下那两位武师的根柢,晓得一位是五行拳名家章汉泽的弟子李家骏,一位是蝴蝶掌名家翦二先生的弟子何文耀,人都还正派。于是柳老拳师又另外备帖邀请他们同行,而当日在场的丁剑鸣的二徒弟和三徒弟,自然也叫他们跟去。至于丁剑鸣的大徒弟金华,则仍留在保定。部署完毕,柳剑吟等一行人第二天就赶往热河。

热河的气候和江南有很大的差别,柳剑吟一行人,出喜峰口,沿滦河,过罗须门,往下板城时,正是暮春三月时节。暮春三月。此时在江南是“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时候,在关外的热河则还是寒风凛冽,雨雪霏霏;不时还狂飙忽起,风砂漫天,然而这一行人还是精神奕奕,丝毫不见风尘倦旅的憔悴颜容!

他们人强马健,从保定动身,只十多天的光景,就到了下板城。其时正刚刚过午,如果放马奔驰,黄昏时候,不难赶到三十六家子钟海平的住处,但他们却不前行,也不歇下,倒是在下板城外丁剑鸣当日被劫的地方,徘徊观望,缓缓而行。

下板城外,正当燕山支脉,蜿蜒而来,突又低折之处,旁边又是滦河,形成了一个盘谷。来到此地,气温较暖,积雪渐溶,两边的莽林丰草,早被塞外的寒风吹得树叶飘零,败叶风砂,不时随着狂飙扑面。

寒风扑面吹来,剑佩琅然作响;柳剑吟是皮袄披风,在马背上昂然四顾;而丁剑鸣等,则是缰绳松放,时而遥望,时而沉思,颇现羞愧之色。柳剑吟来回观望几次之后,突的缰绳一紧,勒马停步,回首对丁剑鸣说道:“师弟,你猜疑的不无道理!”

丁剑鸣也倏地停步,接声问道:“师兄,你可是瞧出什么来了?”

柳剑吟在马上指点道:“你看这个地方,东接宽城,西连承德,南通兴隆,北上平泉;承德和宽城是热河繁盛之地,大伙的强人,不会从这两个地方来,也不会向这两个地方去;你碰到的那些人,都是辽东口音,而你又从南面来,那些人更不会是在兴隆驻脚。唯一的道路,只在北面的平泉,三十六家子正好是在平泉与下板城之间,莫非强人驻脚之地,就在那里?”

丁剑鸣张目顾盼,忿忿不平地说道:“师兄,可见小弟没有猜错,敢情就是钟海平这老家伙干的?”

柳剑吟却又沉吟了一会,迟疑说道:“虽然如此,但我还是不相信是钟海平主谋的,不过,他大半会知道那批人物的踪迹。须知和你动手的那些人,不是江湖上的等闲之辈,他们既从三十六家子来,钟海平断无半点不知之理。好,师弟,我们今晚就去三十六家子!”

柳剑吟等一行人正待纵马飞驰,猛听得林中一阵清脆的铃声,接着是得得蹄声,由远而近。同行的五行拳名家李家骏和丁剑鸣的徒弟等,陡的一震,便待下马抽刀。柳剑吟却急摆手道:“不要莽撞,别动兵刃。”话声未了,林中人早已拨开衰草涌出身来!

丁剑鸣猛的勒马,众人也屏息注视,独有柳老拳师,却突的抛下缰绳,紧行几步,徒步迎前,只见为首的壮汉,冲着柳剑吟,双拳一抱,朗然问道:“这里可有一位柳老拳师,柳剑吟先生?”

柳剑吟略一迟疑,但随即便抱拳答礼:“在下正是柳剑吟,敢问列位兄台有什么事?”

那伙来人,一听得对方自称是柳剑吟,嗖的一声,一齐下马。柳剑吟急退一步,但仍镇静如常。就在这当儿,为首的汉子便当头一揖:“晚辈等谒见!”

柳剑吟慌忙还礼,连声不敢,正待发问时,那为首的汉子已恭恭敬敬地递过一个拜匣,说道:“家师钟海平,听说柳老拳师前来,特差遣我们赶来拜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