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3页)

许肆月很奇怪。

眼前这个人明明生她养她,是她血缘最亲的人,却一次比一次更让她陌生。

或许是见过了爱的样子,才格外无法忍受这种让人恶心又苦涩的虚情假意。

她很淡地笑了笑:“我的事不值一提,但我知道有一个人,经过别人忍受不了的痛苦,熬过每一次身体和精神上的孤立无援,孤孤单单尝遍了所有要命的疼和苦,他从来不抱怨,也没有变过。”

“我已经见过这世上最好的,”许肆月直视许丞,“所以,你骗不了我了。许丞,是你把我推到雪沉身边的,我感念你这一件事,那套房子就给你留着了,你以后别再找我,要是还敢闹许樱,我就让医生把药给你停了。”

她恶劣地勾唇,吓唬他:“忘了告诉你,这医院是江家的,雪沉也插得上手。”

说完,许肆月没再看许丞一眼,转身出去。

顾雪沉却不在之前的位置,许肆月心一急,慌忙去找,许樱拉住她:“姐姐你别慌,姐夫说去前面拐角等你,可能是因为……我总盯着他看。”

许肆月审视她。

许樱摆手:“不是贪图美色!是……那个手环,姐夫他……”

“病了,”许肆月坦坦荡荡说,“但是很快就会手术,一定能好,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跟我出院回家了。”

许樱盯着许肆月,眼圈忍不住一红:“姐……你别哭。”

许肆月嗤笑:“傻子,我哭什么?我才没。”

她飞快抹了把眼尾,刚想离开,许樱又拽住她:“还有一件事,我总觉得上次在录制片场,我好像又被梁嫣那个绿茶婊给利用了,气不过最近就总去盯她,今天上午她爸被警察带走,她追出来的时候在打电话。”

“……给谁?”

许樱认真复述:“她当时离得有点远,我听不太清,应该是‘这件事是你挑起来的,别以为顾雪沉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沈家不可能全身而退,只是早晚’……”

她用有限的脑子分析:“我想来想去,跟你和姐夫有关,还姓沈的,是那个……被迫退出娱乐圈的沈明野吗?”

许肆月眯了眯眼,很多错乱的拼图突然对上边角。

雪沉特意抹去过自己的童年经历和明水镇的往事,梁嫣虽然可以来骗她,但那些证据和确凿的过往,却不是她一人之力查得到的。

沈明野……被圈子封杀逐出后,恨上了雪沉,是么。

许肆月无暇多想,准备等晚上再跟雪沉细谈这件事,关键时期,不得不防备一切可能的麻烦。

她赶去顾雪沉身边,见他站在墙边,还很乖地戴着她亲手给扣上的帽子。

心顷刻变得软糯无力。

许肆月拍拍脸,让自己看起来红润愉快,飞扑过去,跟他十指相扣:“雪沉,他被你虐得可惨了,我受过的委屈你全都给我讨回来,我们这就回病房。”

来时的路走到一半,周围不再有人,通向VIP楼的路程安谧寂静。

顾雪沉停下来,再次俯身把许肆月抱起。

“你……”

“之前人多,你不让我抱,”他低声说,“现在行了么。”

许肆月怔住,借着路灯和月色着迷看他的脸。

她很乖地没有挣扎,糯糯藏进他颈窝里:“我不怕人多,谁来看我都愿意,我是担心我老公会累,腿会酸,抱着我辛苦。”

从前那么多需要掩饰需要口不对心的爱,现在都要最直白。

她亲了顾雪沉耳垂一下:“雪沉,我不在意别人,我只在意你。”

顾雪沉继续向前走,手臂却在控制不住收紧,下巴绷着,雾蒙蒙的眸子里有了柔光,过去许久,都到了楼外台阶上,他才缓缓给了她一个“嗯”。

许肆月搂着他笑,她明明看见雪沉耳朵红了。

进了楼顾雪沉也没放她下来,一直到走出五楼电梯,守在附近的江宴一眼看过来,一肚子要说的话全卡住,心脏要被眼前画面吓裂。

他愣了一瞬,急吼吼冲过来,情急下什么都忘了,冲口道:“许肆月你盼着沉哥死是不是!他都病那么重了你还让他抱你?!你是有多金贵!我求你别作了行吗!你行行好放过他!你把他弄成这样还不满意——”

“江宴!”

顾雪沉声线阴冷,两个字咬得算不上多重,江宴却浑身一抖,从骨头里往外冒寒气。

沉哥这样好陌生,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迷迷糊糊死过一回了。

许肆月抚着顾雪沉微凉的后颈:“雪沉,他怪我是对的,你先让我下来。”

顾雪沉双手扣得更用力,眼帘撩起,对着江宴:“许肆月没有任何错,听得懂么?”

“听得懂……”江宴干涩说,“听得懂听得懂!那个沉哥,我……”

他慌慌张张找话题,想把这事遮掩过去,一下子瞄到顾雪沉衣襟里若隐若现的一个小东西,发现熟悉,立马来了精神,亢奋说:“哎嘛沉哥,你在哪把这护身符找出来了?两年前我陪你上山,你一个头一个头磕到寺庙门口,膝盖都磨破了,就为了给嫂子求平安,结果也没送出去!”

许肆月神经骤然被扯紧,她缓慢转头,震惊地看向江宴。

顾雪沉冷斥:“闭嘴。”

江宴嘴快,想闭的时候该说的已经说完:“就这个样式和味道我不可能认错,今天怎么戴上了?给嫂子求的你自己戴能管……用嘛……”

许肆月攥住顾雪沉的手腕,硬是从他臂弯里落地,她拽过江宴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江宴冷汗立马就下来了。

卧槽他又他妈说错话了是不是!

江宴瞄着顾雪沉的脸色,嘴唇抖了几抖,扔下一句“我哥让我告诉你们手术方案定了尽快去跟他沟通再见”就落荒而逃。

许肆月喘得很急,膝盖上的伤翻了几倍的疼。

顾雪沉低下头,牵着她要回病房,许肆月扭开脸,哑声说:“我,我要去找江宴!”

“不行,”顾雪沉坚持握住她,“晚点再说,先上药。”

许肆月没有立刻懂得上药的意思,等被迫回到病房,顾雪沉跟护士要来药膏,压着她坐下,摸索着撩起她的裤腿,把她膝弯垫在自己腿上,她才明白。

顾雪沉手指很凉,他尽力焐热,挤出药膏,仔细点在她剧痛的膝盖上。

他碰一下,她心底就剜一下,疼得死死咬住唇。

两年前……

她在英国吞药自杀,侥幸被邻居救了的那一次之后。

雪沉在国内,原来得知消息了是吗?他跪着上过同样的山,为了给她求一个根本送不出去的平安符。

可那个时候之于顾雪沉,她还是个始乱终弃,在国外换了好多男朋友的浪荡渣女。

许肆月压下哽咽,暗哑说:“你别跟江宴生气,他怪我是应该的,我做错了那么多事,让你背着太重的负担,连你生病都没能早点发觉,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