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2/3页)

在雅克萨的时候,主持谈判,一力承担起来巨大的压力,领着将士们尽可能地打胜仗,尽可能地减少人员伤亡,还要做出轻松的样子不让所有人担心他。

微弱的星光下,师祖静静地看着小徒孙的睡脸,眼泪上涌到眼眶,又收回去。

他的小徒孙,在努力做他认为他该去做的事儿,做得非常好,他应该骄傲,他应该自豪。

师祖默默地收敛思绪,又恢复成那个风轻云淡的高僧醒迟大师。师祖守着小徒孙,将天下和京城等等事儿都抛之脑后,只想他康复如初。

春风熏人醉,保康在五台山睡啊睡,好像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吸收日月精华快乐长大。皇上在京城左等右等等不来熊儿子,收到师祖的来信,不由地眼睛湿润。

皇上知道,熊儿子是真的累了,真的感到疲惫了,熊儿子将他的胤禛弟弟和胤祺弟弟护在五台山,不乐意参与京城的各种明争暗斗,也不想再去负责他两个哥哥们之间的事儿。

皇上仔细地将信件又看一遍,小心地收好,收敛思绪,却又思绪翩翩。

自从他接熊儿子回京,三年多了。短短的三年多,不光这天下,京城,现在也确实是大变化了。

不说其他人,皇上自己都有了巨大的变化。

皇上赶在康熙二十三的春节之前回来京城,今年一开春就紧急安排人出海,就那个太医院的医者王景明,还有那些对匠艺有天赋的八旗儿郎,还有那些有志气出海看看的年轻人,通通送出海。

南下,北上,皇上充分认识到“这个时代”的战争的含义,对于天气的预测,对于火器的依赖,对于马匹和骑兵的落后……下定决心做一番变革。

时代大势如此。他不能每次打仗都仰仗熊儿子一个人的“特殊能力”,他必须制造出更好的火器和大船,制造出更好的蒸汽机来代替骑兵,琢磨出更好的预测天气的方法……

他摊开今年内务府新绘制的大清地图,见识了“大清天下之大”,又笑。

谁能想到,大清的地盘,这么大了那?

皇上之前做梦也没想过。

皇上的胸腔里升起一股豪气,他要做的事儿可太多了——可以安排大儿子去兵营,可以安排太子去学习怎么做一个变革中的太子,可以安排三儿子去学习其他各自知识……

然后皇上又叹气,因为他无力阻止他们对于皇位的争斗。

不光他的心态变了,他的儿子们,每一个都有改变,他的大臣们和百姓们,也都有改变。

一时间皇上感慨良多,又开始叹气,或者他唯一能欣慰的,就是他的熊儿子。皇上提笔给师祖写信,答应师祖,保康尽管在五台山休养,胤禛、胤祉,等春节的时候回来京城过节即可。

…………

师祖和皇上都有了决定,胤禛和胤祉在五台山上跟着保康,学习,玩乐,成长,京城里的哥哥们直接闹翻了脸。

无他,他们也很累。

不同于保康这三年东奔西走,直接担起来重任的累;也不同于皇上的操劳,操劳过后的野心勃勃、雄心万丈,他们是,眼睛看到了太多,亲自接触了太多。

太多、太多和以往他们的固有认知不一样的事物,身心跟不上的累。

这般“累”之下,他们就没有了往日的“好脾气”。

大阿哥说话比以往更冲,太子也不再维持他的太子风度,直接冲回去。如此这般几次,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保康不在,皇上生气之下也不管不问,其他人压不住,他们两个谁也不让谁,直接闹得朝野皆知。

有明晃晃地摇旗呐喊的,比如索额图;有暗搓搓地助威出主意的,比如明珠;还有眼看这火势烧起来,赶紧避开的,比如那个说家里妻子有身孕,要请“陪产假”的法喀。

胤祉着急,胤祉怀念这三年来兄弟们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不忍心,这边劝说大哥,那边哄好太子哥哥。

反正胤祉就感觉自己特“累”。

偏偏他大哥和他太子哥哥都不识他的好,都嫌弃他多事。

胤祉本来跟着出门一趟经历那么多的事儿,还没消化完,还没缓过来,只是在极力撑着不发作,眼见两个哥哥这般模样,他的脾气也上来了。

胤祉在大白天的,当着两个哥哥的面儿,直接发作。

“大哥你熊什么?啊?你看看沙俄的彼得,他和你同年,你看看他,你看看你,你哪里不知足?你要是彼得,你能做到彼得的程度吗?你就不要和保康弟弟比了,你将来能和二伯一样领兵一方,安定一方,就是‘阿弥陀佛’了。”

“太子哥哥你高傲什么?你能把胤祉怎么着了?你看看沙俄的伊凡,伊凡没有你聪明,没有你健康,伊凡自己还在半软禁中,可伊凡也知道爱护弟弟。你当大哥和弟弟当过一回事吗?啊?你也不要和保康弟弟比了……”

胤祉读书好,嘴皮子利索,对着两个哥哥一通发泄,神清气爽,最后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反正汗阿玛还在,还康健着,反正还有保康弟弟在,他大哥和太子哥哥还能怎么着他?

胤祉一点儿也不怕他大哥,也一点儿也不怕他太子哥哥。

还别说,大阿哥和太子还真怎么不着他,不光怎么不着他,还要咬牙和血吞,在皇上和诸位大臣们,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等等人的跟前,表示兄友弟恭,表示他们的大度。

大阿哥保清憋屈的受不住,包袱款款住进了火器营,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大阿哥可以去军营,和军中的儿郎们一起挥洒汗水,浑然忘却一切。可是太子能去哪里?

太子保成憋屈的受不住,他想和以往那般摔摔瓷器发泄,想起来石溪道人的话:“一个内务府瓷器八百两银子,够一个南城的四合院,够一个中等家庭老少三代人一百年的花用,够一个书生从秀才读到状元的费用……”

当太子举着一个青花瓷瓶要摔不摔的时候,他的保姆和大宫女,贴身太监们都来劝他,说不开心就“摔一摔”,惹得他又想起来保康弟弟对他身边人的不满。

“……他们比我们这些家人还重要吗?”

太子一时气血上头,面对一个个蛊惑他做错事的奴才们,干脆吩咐人将他们都给送回家,一个不留。

他赶完了人,还不顺气,还跑到皇上的面前,哭着说:“汗阿玛,是保成的不是。保成一直没意识到,是保成的错儿。”

太子这次是真哭。

胤祉弟弟稀罕一块织造局特供的霞影纱,可他仗着汗阿玛的宠爱随意从内务府取用,用的不合意了,心情好了,就随意奖赏给身边的人,他确实不是胤祉的好哥哥。

他的保康弟弟自己赚了那么多的银子,不是送给作坊做研究,就是支援灾区建设,自己一日三餐青菜豆腐,在街边吃一碗馄饨都开心,他拿什么和保康弟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