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3页)

他们两个人谈完正要去看陈近南,就听到有人大声呼喊,原来是姚启圣终究不死心,一个人乘坐小船追了出来。

估计是他自己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就一艘小破船,一个老仆人摇浆。

“让我上船,让我上船。”姚启圣举着山西大喇叭大声疾呼。

施琅不搭理他。

“我保证不说话,不吭气,只看。”姚启圣高声请求。

施琅还是不搭理他。

“让我上船,让我上船。施琅你个无情无义的,你敢不让我上船,我保证你后悔到死。”这次姚启圣也生气了,直接上威胁。

如果是以前,他不光不能上船,还真能让施琅这个连襟给气死。

可是现在不同了,船上有快乐大师,他手里还有快乐大师给予的四百万银子,以及造船作坊的大力支持,他不怕施琅这个没心肝的兔崽子不答应。

施琅听到姚启圣这般“自信”的威胁,眉心一皱。

姚启圣这个人,对他的好处他知道,他当年第二次投奔朝廷,朝廷不相信他,是姚启圣在皇上面前用一家老小的生命做保,他才得以留下来。

后来他领命筹建水师,朝中有人攻歼他,也是姚启圣一次次地上折子给他辩护。

可是施琅的性情就是这样。

攻打小琉球,只要有可能,必须有他一个人完成。

他看一眼快乐大师,快乐大师没有管他们之间的事儿,小小的身影已经拐进舱房。

他示意亲卫下去问问姚启圣。

倒要听听他怎么让自己“后悔到死”。

姚启圣得意地摸着白胡子笑:“告诉你家将军,瑞亲王要在闽浙两省建大船大炮作坊,比现在的好,比现在的大。”

亲卫:“……”麻利地回来告诉他们将军。

施琅:“……”咬牙。

作为一个将军,海上的将军,最需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大船、武器和装备。

就算打完小琉球之后海上不再有战事了,那也一样。

施琅气得脸色铁青:“带着姚启圣上船,你把他绑起来也行,嘴巴堵上。”

亲卫:“……”

“遵将军命令。”

这头施琅越想越气,特别是他想起阿灵阿在北方用的那把火器,觉得他怎么也要和瑞亲王好好打好关系;那头姚启圣上了战船被看守起来,他也高兴地笑。

这头保康在听医者们研究怎么治疗陈近南,这般剧毒,伤害身体根本是必然的,伤了寿数也是必然的,只求能彻底解毒多活几年,哪怕几天也好,总比这般死去好。

那头裕亲王领着五位皇子和后方大军一起紧赶慢赶,终于在来到福建福州附近,却得知施琅和瑞亲王都已经出发了,出发了??!!

十月初五,裕亲王一行人终于在八罩岛追上他们,气得来,就一天的功夫,就一天的功夫,大军就拿下来八罩岛,他们只听到炮火声,看都没看到一眼。

太子一张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一直在强撑着坐船的不适应。其他四位皇子尚好,但他们的脸色,清楚地写着对坐船的不适应。

可是保康这个时候也没时间和精力安慰他的兄弟们。

保康看见他们的模样,大眼睛一瞪,气沉丹田:“忍住!”

特别是对好似要晕倒的太子,一声大喝:“前方正在打仗,将士们听到你们来了都特高兴,特振奋,保成哥哥千万要忍住。”

太子:“……”

我忍。

四位皇子:“……”

我忍。

见到保康弟弟/哥哥的欢喜和激动都没有时间表达,满以为见到保康弟弟/哥哥就可以放心地哭闹生病晕船,却还要硬生生地忍住,不能在人前露出来——我是巴图鲁,我忍。

忍着忍着,反而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和师祖,二伯,保康弟弟/哥哥一起用午休用晚膳,一起念经打坐,在八罩岛上走一走,看一看,出海这几天第一次反应过来,大海那看到眼里就拔不出来的蓝,大海的壮阔浩瀚。

姚启圣和石溪道人抓住机会,不停地和他们讲述沿海百姓这一百多年的苦日子,海盗肆虐倭寇横行,还有海上的大风大浪,海洋对国家的重要,开海的必须……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只会对着大海发呆。

海上的衣食住行,沿海人的生活方式,西洋国家在他们沿海的渗透……一切一切,对于长在深宫,只去过承德和五台山避暑的他们来说,太过于陌生。

十月初六,大清舰队向澎湖郑军发动第一次进攻,初战失利。他们跟着愤怒、伤心,亲眼见到将士们流血死亡,不同于报上去的一个伤亡数字,吓得浑身僵硬,咬牙坚持“忍住”。

十月初七,施琅吸取教训,对下一步作战行动进行周密筹划和部署。

十月初九,施琅先派战船攻取澎湖港外的虎井、桶盘二岛,扫清外围。

十月初十辰时正,经过充分休整和准备的水师大军向澎湖郑军发起总攻。

炮火连天,师祖在念经,裕亲王也参战,保康在陈近南的舱房里守着,生怕他在这个时候清醒过来受大刺激。

大阿哥和太子站在甲板上举着望远镜强撑,胤祉、胤禛、胤祺三个孩子一起抱团瑟瑟发抖。

经过五个时辰的激战,朝廷水师取得全面胜利。

共毙伤郑军官兵一万两千人,俘获五千余人。击毁、缴获郑军战船二百余艘。郑军主将刘国轩乘小船从北面的吼门逃往小琉球。而大清水师,阵亡一百一十九人,负伤两千余人。

没有庆功宴,没有休息。施琅一面加紧军事行动,一面对占据小琉球的郑家势力施以招抚,水师大军团团围困小琉球,成包围之势。

将士们养伤的养伤,训练的训练,师祖领着保康和五位皇子一起给去世的将士们做一个简单的超度仪式,心情都很沉重。

这次水师准备充分,火器优良,指挥得当,可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

师祖和裕亲王发现孩子们的情绪不对,当天晚上安排他们一起睡,五位皇子对着他们的保康弟弟/哥哥,都克制不住地露出崩溃的情绪。

太子眼睛发直:“我看到那个人,他肠子都被打出来,自己塞回去继续打。”

大阿哥脸上发白:“……施琅都督的儿子,侄子,家族儿郎,能来的都来的。那位施世纶,十九岁,跟着一起打冲锋,火炮从他脸上擦过去,施琅来和太医讨药膏,说他大儿子本身就长得丑,可不能再破相了。”

胤祉牙齿打颤:“我们以后,也跟着汗阿玛这样打仗吗?我——我不要毁容。”

胤禛一把抱住保康哥哥:“不怕。不怕。”

胤祺刚要哭出来,发现胤禛哥哥的动作,也一把抱上来:“不怕,不怕。”

嘴里喊着“不怕,不怕”,其实身体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