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4/5页)

“阿弥陀佛。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阿弥陀佛。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皇上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试图驱散心底深处潜藏的心魔。

…………

晚食过后,皇上等来他的儿子们,他的五个儿子,皇上说不清自己的感受,是欣慰,是放松,是骄傲,是反对……复杂难言。

皇上不做声,面色也是黑漆漆,阴沉沉的。

大阿哥双手握拳,一咬牙一鼓作气:“汗阿玛,保清要跟水师去小琉球。”

太子一看他大哥先站出来,最后那丝丝犹豫没了:“汗阿玛,保成也去。”

胤祉面色紧绷,他害怕海盗,他不舍得宫里的好生活,可他的保康弟弟都有勇气,他的保康弟弟在邀请他一起打坏人……“汗阿玛,胤祉也去。”

胤禛和胤祺到没有害怕,毕竟没见过,一个是胆子大,一个是脑袋从不多想。

“汗阿玛,胤禛/胤祺也去。胤禛/胤祺和保康哥哥一起打坏人。”那意思,他们的保康哥哥在打架,他们如何能不去?他们是兄弟。

皇上看着他们的面色,知道他们估计都在深深地愧疚一开始没有偷偷跟去,一声冷笑。

“保康的信件都看过了?汗阿玛问你们,你们要去,面对那般情形,会不会吓得哭出来,会不会吓晕过去?”

“船上生活不比陆上。尤其是大海里头。你们确定,你们去了能够适应,而不是晕船上吐下泄站都站不稳?”

保清、保成、胤祉、胤禛、胤祺:“回汗阿玛,怕。但,要去。”

他们本以为保康弟弟/哥哥南下就是和师祖一路游山玩水,吃吃喝喝,他们收到保康弟弟/哥哥的一封封信件只是羡慕,只是不停地克制自己的后悔之情,可是现在,他们克制不住了。

见识各地方风俗人情,见识各地方文人雅士,和尚道士,和在海上直接面对那般危险,亲自体验那般精彩的,全然不同的,做梦也梦想不到的生活,完全不同。他们,想去,一千个一万个要去。

“请汗阿玛允准。儿子们保证不给施琅都督添麻烦。”五个孩子一起跪地恳求。

皇上面对他们这一张张尚且稚气未脱的脸,好一会儿,只有一句话:“如果太皇太后、皇太后、你们的额涅都答应,汗阿玛会考虑。”

“谢汗阿玛。儿子们告退。”

水师大军出发在两天后,他们必须在此之前赶到水师大营,时间太少。五位皇子速度行礼,速度退下,拔腿就朝慈宁宫跑,胤禛和胤祺腿短,太子直接吩咐两个侍卫抱着他们两个。

乾清宫里,皇上面对看着儿子们的背影,端坐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好一会儿,抬手按按眉心,心里笑骂他熊儿子净会给他找事儿。

再想起熊儿子那封有关于取消曲阜大型遵孔活动,废除八股考试,封匠人做官的信件,皇上更是头疼不已。

这头皇上头疼,那头被皇上推出来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各位娘娘们也头疼。可不管如何,她们在五位皇子坚定的请求下,咳咳,哭天抹泪,坐地打滚之下,终是点了头。

…………

三天后,九月二十六的傍晚时分,刚刚到达东海海面上的小保康,一下子收到好多信件。

保康坐在他的小书桌后面看信写回信,他师祖坐在罗汉床上看书。

保康看第一封信,他汗阿玛。他汗阿玛除了冲他发一顿火之外,就是发火。还说什么在早朝上只是提出来和沙俄和谈的事儿,就被汉家文臣喷了一通诸如“果然是蛮夷出身没有上邦大国的尊严和气度,居然去和一个番邦小国和谈”布拉布拉。

还说,你看你看,光和沙俄的一个和谈就这么难,你要不去尊孔摆明姿态,证明“朕和士大夫共天下”的决心,怎么收服汉家文人士子心?

保康——生气。

生气的保康提笔刷刷写到:想当年太~祖皇帝和五大将军带领八旗子弟踏马冰河,直接打到伏尔加河流域;想当年,准格尔的僧格台吉一怒之下差点打到沙俄的国都圣彼得堡,如今,汗阿玛你没有这个勇气吗?

打他们!

狠狠地打一顿后再和谈,保康去谈。

至于那些文臣们的念叨,汗阿玛你就当唱曲儿听一听。敢和汗阿玛玩死谏,汗阿玛你就威胁他们一家老小……

亲亲汗阿玛·皇上:“……”咳咳,能说的含蓄一点吗?这是皇上的仁爱!不是威胁!

然而保康不光给他汗阿玛出“好主意”,他还大包大揽的,反正师祖已经知道且答应他去北部边境的事儿,这边小琉球的事情一结束,他就赶去北部亲自主持谈判。

他特地备注:明珠和索额图要去就要听保康的,谁不听话,保康直接打人——咳咳,明珠和索额图各种不和,万一他汗阿玛玩一个制衡派他们两个去,他们两个互相拖后腿之下,谈判结果保康一个脚指头就可以猜到。

明珠还好一些,索额图,那就是“唯皇上之命是从”,保康必须给他汗阿玛上眼药水儿,说明一下西伯利亚四周的大片地方,虽然是冰天雪地、不毛之地,那也是祖地,那也是先人们拿命换来的地方,不能丢!

谁丢了谁就是不敬祖宗!

亲亲汗阿玛·皇上表示,他真被熊儿子气吐血。

皇上收到这封信气得暴跳如雷且不提,反正保康的师祖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只捏着小徒孙的胖脸蛋儿,笑着说:“顽皮”。

保康因为师祖给予的勇气和信心,拆开他纳兰老师的来信。

纳兰老师在信里说,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雅克萨外围,知道保康担心,特地来信一封,表示一切安好。

主要提醒他,阿灵阿使用的枪支在实战中的威力甚大,估计下一步要大量生产,可在此之前,阿灵阿的功劳,以及保康的功劳“甚大”。

当然,纳兰老师就是纳兰老师,纳兰老师在黑龙江流域冰雪交加的季节里,爬冰卧雪,不畏严寒,还有心思写下一首《采桑子·塞上咏雪花》给他寄来。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谢娘别后谁能惜,飘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保康揉揉眼睛,看得似懂非懂。

“师祖,纳兰老师是说,他的灵魂羽化成雪,片片飞旋起落?”

师祖:“情发无端。文人的共性。”

保康重重点头,提笔给他纳兰老师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