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变生肘腋 引狼入室(第2/12页)

问:但衡今为什么要提这案?是否有其他内幕?

答:但在国民大会提这一次,有人说是何成濬策动的,很可能,有四十几个湖北人签署。浙江刘膺古认识很清楚,他对但说:「你们再乱闹,我们黄埔在会场给你们难看。」这件事下次再谈。

问:总统下野后和谈未成,共匪渡江后,华中的情形将来亦请健公补充说明。

答:和谈未成,共匪渡江,他们从安庆、九江向南昌直逼长沙,武汉在前突出,奉命撤退,事实上武汉突出,前头无法守,撤退到长沙,守汩罗江。我们从武汉撤退时有两个案,一是守广东,一是守广西,后来看到在广东前面有胡琏,而海南岛有刘安祺,他们往汕头方面到台湾,我看情形到广东会孤立,广西属自己指挥,还有贵州、云南可合作,背有安南,没有敌对力量,很安全,到广东目的不是打了,是到台湾,这时银子撤到台湾,我先头部队已到博白,国防部十二天未下令给华中,情形很乱。关于财经方面在武汉时,俞鸿钧把华中的三百万大洋要撤走,秘书长袁守谦告诉我:「市面上买东西买不到。」要我在前方打,没有军饷如何打,我打电话给徐堪说:「你撤了钱,商人罢市责任谁负?」他说:「好!好!我奉命。」我又打电话给行政院长何应钦、副院长吴铁城,并打电话给程潜,要他在汩罗江阻止,再将大洋解回武汉。

问:健公常讲大陆丢了,健公等负方面重责者有责任,当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是方面大员,但有人认为大陆之败,非战之过,军事失败不过是原因之一,此外像经济、政治、教育等的因素也很重要,甚至因此而影响了军事之败,互为因果,健公对这种说法认为如何?

答;我不以为然,最重要还是军事,军事逆转,经济亦逆转,大陆才崩溃下来。三十五年,关外有五个美械军,四平街一战把林彪打垮了,旋克长春,如果我们一直打,打到哈尔滨、满洲里、佳木斯,把他们打完了,把东北民众组织起来,把一等的军队调回关内打聂荣臻,这是完全不同的剿匪战事,战事好转,其他一切也不至于崩坏下去,可能就获得了胜利。

对但衡今等弹劾的答覆

大陆撤退后,政府在台湾设立设计委员会,由行政院院长陈诚任主任委员,所有国大代表为委员。有一次设计委员会开会,上午散会前半小时,但衡今忽然提出对我的弹劾案,开头案由是「为追究责任,以明是非,振纪纲而知兴复」,指责我三点:其一、是军费方面,中行黄金七万多两由我吞没了;其二、是汉口中央银行库存三百七十多万两白银由我吞没了;其三、是武汉军事责任部份,说我拥兵不救援徐州,不遵从统帅调兵命令,拥兵自卫。但衡今在匆忙中提出此案后,主席陈辞修说:「华中的事,但委员所提的不是事实,有出入,你们要知道真相来问我。」好像是掩护我,助我对付但,说说公道话。我说:「他已公开提案了,我要公开答覆,我要保留到下午发表答覆。」散会后陈辞修对我说:「但这个人莫名其妙,何必拿我们的地位与他们争呢?」我说:「委员的地位是相同的,他可提出,我亦应答覆。」下午开会时,我每人发一份我的答覆书,我讲:「但委员所提的恐怕有许多军事上的机密,或许但委员未全知,不清楚,我有书面说明,我不是辩,用不着辩,不过为了十几万人调到徐州去——五个军一个整编师,大部份牺牲了;将士为国家牺牲得不白之冤,要为死者雪冤。」我把答覆书宣读说明,成千委员听了,鼓掌甚烈,表示同情我的说明,有些人用手指着但衡今,气氛对他不好得很,他挟起皮包跑了。有一个委员对我讲:「我们到台湾早就听说你按兵不动,裁留款项、武器,种种罪名,在台湾已成为舆论了,甚至在军中都知道,宣传得很厉害,我们常听到的。」我说:「大陆丢了,我担负方面责任,带罪之身如何说?今天但委员要不提的话,我还是忍痛不说,今天实在是好的机会让我说明说明。」

但衡今提这案第一次是在设计委员会提的——后改光复大陆设计委员会,到了民国四十三年国民大会开第二次代表大会时,但衡今又提了一次,有四十多人签署,内容与原案差不多,这次我再分发书面答覆如下:

但代表衡今等所提「为追究责任,以明是非,振纪纲而知兴复案」,谨依据事实分覆如下:

(一)关于经费:

(1)汉口中央银行库存黄金——三十七年夏,汉口中央银行库存黄金约七万余两,地方上为维持币信,多主留存汉口,适逢国防部何前部长电话转达蒋总统面谕,以中央改革币制使用金元券,需要黄金以为準备,崇禧力排众议,当经遵令转运中央,有案可查。这是汉口地方人士的希望,保留黄金,并非华中扣留黄金。

(2)汉口中央银行库存银圆——三十八年春,本署驻防武汉,适值金元券急遽贬值,中央已汇发到汉口之军政各费,汉口中央银行因券料运济不及,库存告罄,不能兑取,华中长官公署为维持辖区秩序,经呈报行政院,并电请汉口中央银行转报该行总行,将库存银圆查照应付款项分别缓急酌予搭发。本署经费係按照中委核定预算向联勤总部驻汉收支处具领,并未向该行提支分文。凡上经过,崇禧来台以后经奉行政院四十年三月十六日院台财库(四〇)发第〇一二六九号代电,于三月二十八日在财政部、审计部、联勤总部、中央银行等机关会同清结有案,计银元三百七十三万六千三百二十三元。

(3)防卫经费——三十七年秋,辖区省市政府,以地方财政奇绌,自卫经费需款孔急,经由辖区鄂豫皖赣各省市政府民意机关,会同华中政务委员会,共同组织自卫特捐筹募委员会,报经行政院核备有案,并未向民间另行摊派防务经费。上项特捐筹募係由辖区省市财政厅局长兼办,筹募之款项,分由地方省市政府与武汉及各地城防工事委员会支用。时值军情紧急,市场萧条,豫皖两省筹募工作无法进行,即武汉一地筹募之款亦为数有限,是项捐款收支,係由华中各省市共同组织之自卫特捐筹募委员会负实际责任。

(二)关于武汉军事责任部份

华中辖区奉命调往增援徐州部队计:黄维兵团所属之十八军(胡琏)、八十五军(吴绍周)、第十军(熊绶春)及整编第二师(师长何竹本),皆为华中最精锐之部队,由信阳、确山地区向蒙城方面兼程增援。又二十军(杨干才)、二十八军(李浡)两个军亦自汉口地区由长江赶运浦口驰援,另辖区仅有之一个战车营亦随往参战。计兵力五个军一个整编师,乃係华中主力,均係增援徐蚌,几乎全部牺牲。此时华中兵力较弱,辖区仅留第三兵团(张淦)第七、第四十八两个军,于平汉路正面对刘匪伯诚两个纵队及孔从周匪部主力;皖省仅有四十六军对大别山区及皖东地区之共匪作战;至十四兵团(宋希濂)、仅第二军(陈克非)战力较强,担任鄂西地区清剿阻止孔匪从周南犯,掩护川东门户,故无法抽调。嗣以徐蚌战区逆转,匪军分别由皖南及江阴各地渡江南犯,南京失陷,当时安庆及南浔线非华中防区,亦经派遣部队防守,但匪军渡江后,沿浙赣线西进,已越过赣江向长沙、醴陵方面进逼,威胁华中侧背,武汉形成孤立,华中部队奉令向汨罗江南岸转进,拒匪南犯,此乃华中奉命由武汉撤退之经过,并非坐观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