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施暴(第2/8页)

捕头见方铮不肯透底,既感无奈,又觉得为难,听此人的口气,他的来头绝对不小。于是捕头嗫嚅道“那个……下官再斗胆问一句,大人可知是谁报的官?”

方铮得意的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笑道:“本官报的。”急公好义,铁面无私,这些词儿可不就是形容少爷我的嘛。

“大人可曾见着那行凶之人?”

方铮肯定的点了点头:“见着了。”

捕头闻言大喜:“在哪?行凶之人在哪?”

方铮再次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在这儿。”

“啊?”捕头与手下俩捕快目瞪口呆,捕头小心翼翼的道:“大人的意思,是您将此人打成这样的?”

方铮不满道:“你耳朵有毛病?本官不是承认了嘛。”

捕头扶着额头不自禁的呻吟了一声。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干嘛要来这儿了,当差多年,他还从没见过哪位朝廷官员敢当街打人,更可气的是,打便打了,还趾高气昂的站在原地不走,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他们这些衙门的公差吗?

可人家是朝廷命官呀,挑衅了又怎么着?抓又不敢抓,放更不敢放,捕头此时心里已乱成一团,没了主张。

捕头苦着脸道:“……方大人,这个……该怎么办?”

方铮瞪眼道:“你是办案的,你问我怎么办?”

方铮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失职啊!无能啊!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打了人当然得抓进衙门狠狠拷打,问出口供画押签字,然后丢进大牢,该赔钱的赔钱,该坐牢的坐牢,这些还用我教你?你怎么混到捕头这个位置的?”

围观的百姓听到方铮这番大义凛然的话,纷纷鼓掌叫好。百姓们没闹懂怎么回事儿,可方大少爷说的这几句话,他们却是实实在在听进去了的,一时间场面热闹无比,方铮更是得意非凡,嬉皮笑脸的朝着百姓们拱手为礼。

凤姐和嫣然在一旁早已笑出声来,这家伙怎的如此不着调?难道他忘记了自己就是那行凶之人吗?

捕头一听都快哭出来了,不带这么玩人的!这位大人脑子没毛病吧?怎么办案我当然不用你教,可……按你所说,眼下要抓的,是你自己呐,甭管谁对谁错,我敢抓你吗?我抓了你,以后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思忖良久,捕头忍不住开始胡乱猜测:这位大人该不会在说反话吧?

当官儿的说话个个高深莫测,实在令人费解啊!

第六十六章见官(上)

捕头犹豫了半晌,见围观的百姓已经朝着方铮歌功颂德,场面渐渐失去了控制,捕头急了,壮了壮胆子,凑上前来小声问道:“大人的意思,……莫非是要下官将您抓进府衙?”

方铮瞪眼道:“你敢!”

窒了窒,方铮忽然省悟:刚才说的那番话,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哎呀!怪只怪哥们太过嫉恶如仇,一不小心将自己给装进去了。

方铮悻悻的哼了一声,道:“本官自己走,用不着你抓。”

捕头闻言大喜过望,只要顺顺利利毕恭毕敬将这位大爷请进府衙,剩下就没他什么事儿啦,是关是放让府尹陈大人头疼去,本捕头以后见了这位爷便绕道走,有多远闪多远。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活动,好不容易有场热闹看,围观的百姓们岂肯错过?于是乎,捕头在前哈着腰带路,两名捕快抬着受伤的男子,方铮与二女施施然跟着。他们身后,是等着看热闹的百姓,一大群人兴高采烈浩浩荡荡朝着金陵府衙走去,所经之处,又加入了不少好奇心强烈的百姓,就像手机游戏里的贪吃蛇似的,看热闹的队伍愈走愈壮大,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如同过节般快乐的笑容,金陵城北几成欢乐的海洋。

方铮走在前面,得意的频频向路旁的百姓们挥手致意,心中的畅快无法形容,这情景,多么令人感动呀,电视上演的清官是不是也这般受百姓爱戴追随?方大少爷得意之下,似乎忘了,此时他的身份,是一个施暴待审的凶手,而百姓们,则只是跟着看看热闹,实在与“爱戴”“追随”扯不上半点关系。

嫣然与凤姐紧紧跟在方铮身后,她们早已用轻纱将自己的面容遮住,见方铮在人群中卖弄风骚,不禁好气又好笑,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扭过头去,金莲轻挪几步,假装不认识方铮。

捕头心里苦涩得差点没哭出来,瞧瞧这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京城在搞什么盛大的庆典呢,这位大人官儿多大不知道,但他惹事的本事肯定不小。这么多百姓聚集在一起,此事若有个什么处理不妥的地方,会不会激起民变?

捕头开始担心了,犹豫着要不要请金吾卫的军士来镇镇场子。转念一想,关我什么事?只需将人带到公堂之上,我的任务就算完成,届时哪怕这些百姓造反,那也是府尹陈大人的责任了。

金陵府位于府东大街,处于金陵城正中的位置。

陈大人今天心情不错,他的第十七房小妾昨晚指着他胯下软绵绵的小蚯蚓,满脸崇拜的赞叹:“好……好大啊……”

男人都喜欢听这话。就像女人都喜欢别人称赞她漂亮一样,不管符不符合事实,被人称赞总不是件坏事。当然,最后他的小妾又说了一句话:“好……好快啊……”这句话他只当没听见。

男人照样也有虚荣心的,这种虚荣心主要突出在两个方面,一是房事,二是权势。

陈大人觉得自己在这两个方面都得到了满足。——他才四十岁,便已是朝廷四品官员,掌握着华朝京城的地方治安大权,而且,他的小妾很喜欢他右手的中指……

很快陈大人便高兴不起来了。

望着公堂上站姿潇洒的方大少爷,和躺在地上如同死人一般的伤者,还有公堂外人潮汹涌的围观百姓,陈大人觉得自己像吞了一只活苍蝇般难受。

我怎么会碰上这种事儿?陈大人哭丧着脸,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两位当事人他都认识。

方铮是新晋的忠勇伯,五品散骑常侍,陈大人勉强算是朝中高官一类的,每天都得上朝,自然见识过方大少爷早朝迟到的风采。甚至就在昨天,他还跟在一群朝中大员身后,朝方府送过礼。怎会不认识?

至于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这位仁兄,陈大人就更熟悉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吏部尚书兼太子太师潘元寿之子,潘陶。由于该仁兄经常混迹于金陵城北,调戏妇女,欺压商户,号令城北,莫敢不从。人送外号“潘半城”。

一个是官场新贵,一个是重臣之子,陈大人为难的左右望望,咂摸咂摸嘴,发现嘴里满是苦涩。两边谁也得罪不起啊,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