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第2/4页)

在过去的几周内,拉尔夫和他的伙伴已经上演过二三十次这种戏剧了。他们是搜集情报的专家。通常,军队的头目都想知道当地人的存货藏在什么地方。机智的农人听说英军到来时,都把牛羊赶进树林,把成袋的面粉藏进地窖,把成捆的干草放到教堂的钟楼上。他们明知道若是暴露了他们藏食物的地点,就会饿死,但他们迟早会说出来。还有的时候,军队需要指路,前往重要的镇子、有战略地位的桥梁、一座设防的教堂。农人通常对这种询问答得很爽快,但必须弄清他们是不是在撒谎,因为他们当中的精明人可能会欺骗入侵的军队,而且知道士兵们不可能回过头来惩治他们。

拉尔夫和他的部下追逐着在园子和田野里逃跑的农人,不去管那些男人,而是集中在妇女和儿童身上。拉尔夫明了,只要抓住他们,做丈夫和父亲的自会回来。

他抓住了一个大约十三岁的女孩。他在她身边骑行了片刻,盯着她那惊恐的表情。她长着黑头发、深皮肤,模样一般,年纪虽然不大,却长就了浑圆的女性身材——正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她让他想起了格温达。如果环境稍有不同,他就会享受她的肉体,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他已经有过好几个类似的女孩了。

但是今天,他另有要优先考虑的事。他调过“怪兽”,拦住她的去路。她想躲开他,却自己绊倒了,摔在了一块菜地里。拉尔夫跳下马来,在她爬起来时抓住了她。她尖叫着,还抓他的脸,于是他就给了她肚子一拳,让她别出声。随后他抓住了她的长发。他牵着马,把她抱回村子。她磕磕绊绊地跌倒在地,但他继续向前走,拽着她的长发往前拖;她挣扎着站起身,疼得直哭。在那之后,就再没跌倒了。

他们在木头小教堂里会合。八名英军士兵抓了四个妇女,四个孩子和两个怀抱的婴儿。他们让这些人坐在圣坛前的地面上。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跑了进来,用当地的法语唠叨着,求告着。跟着又进来了四个人。

拉尔夫高兴了。

他站在只是漆成的白色木桌充当的圣坛旁边。“安静点!”他高叫着,同时挥着剑。人们全都噤声不语了。他指着一个小伙子。“你,”他说,“你是干什么的?”

“一个皮匠,老爷。求你别伤害我老婆孩子,她们没对你们做错事啊。”

他又指着另一个男人。“你呢?”

他抓的那姑娘喘起粗气,拉尔夫推断出他们是一家子;他猜是父女关系。

“就是个放牛的,老爷。”

“放牛的?”这太好了,“你多久赶着牛过一次河?”

“一年一两次吧,老爷,我去赶集的时候。”

“渡口在哪里?”

他迟疑着。“渡口?没有渡口。我们得在阿布维尔过桥。”

“你敢肯定?”

“是的,老爷。”

他巡视了一圈。“所有的人——这是真的吗?”

他们点了头。

拉尔夫琢磨着。他们害怕了——吓坏了——但仍可能在撒谎。“要是我找来教士,他拿来《圣经》,你们会以你们永生的灵魂起誓,在河口这儿没有渡口吗?”

“会的,老爷。”

但那样太费时间了。拉尔夫看着她抓来的那个女孩子。“过来。”

她往后缩了一步。

那放牛的扑通跪下了。“求你们,老爷,别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吧,她才十三岁——”

阿兰·费恩希尔提起那女孩,好像她是一袋洋葱,把她扔给了拉尔夫,拉尔夫接住她,拽紧了。“你们在跟我撒谎,你们所有的人,我肯定有渡口。我只是想确切地知道在哪儿。”

“好吧,”放牛人说,“我来告诉你们,但放下那孩子。”

“渡口在哪儿?”

“从阿布维尔向下一英里的地方。”

“那个村子叫什么?”

放牛人被这问题一时懵住了,随后才说:“没有村子,但你可以看见对岸有个客栈。”

他在说谎。他没出过远门,所以他没意识到,渡口附近总有一个村子。

拉尔夫抓过那女孩的一只手放在圣坛上。他抽出了刀子。他用一个飞快的动作,剁下了她的一根手指。他那把厚刃刀很容易切断她的小骨头。那女孩疼得直叫,鲜血涌出,把圣坛的白漆喷上了一层红色。所有的农人都惊呼起来。放牛人气呼呼地往前迈了一步,但被阿兰·弗恩希尔的剑尖抵住了。

拉尔夫仍有一只手抓着那女孩,用刀尖挑起那根惨不忍睹的指头。

“你就是魔鬼本人。”放牛人说,气得直抖。

“我不是。”拉尔夫以前听过别人这样骂他,但还是刺激了他。“我在拯救几千名男人的性命,”他说,“要是再逼我,我就一个接一个地砍掉她剩下的手指。”

“别,别!”

“那就告诉我,渡口到底在哪儿。”他挥着刀子。

放牛人高叫:“布朗谢塔克,那地方叫布朗谢塔克,请你放了她吧!”

“布朗谢塔克?”拉尔夫说,“他装出怀疑的样子,但实际上这地名倒像是真的。这是个不熟悉的字眼,但听起来仿佛是个白色平台,一个吓坏了的人当场编不出来这种玩艺。

“是啊,老爷,人们这么叫,是因为河底的白色石头可以让人踩着走过泥泞。”他已经吓慌了神,泪水流下他的面颊,所以他大概是说了实话,拉尔夫满意地盘算着。放牛人又唠叨着说:“人们说,那些石头是早年间由罗马人放下去的,请放了我的小女孩吧。”

“在什么地方?”

“从阿布维尔向下游十英里。”

“不是一英里?”

“我这次说的是实话,老爷,我希望得救!”

“那村子叫什么?”

“塞因维尔。”

“那渡口是常年能过,还是只在低潮时候?”

“只在低潮时候,老爷,尤其是赶着牲口或大车的时候。”

“你知道潮水?”

“知道。”

“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了,这可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是我怀疑你对我撒谎,我就砍掉她的整只手。”女孩尖叫起来。拉尔夫说:“你知道我说话是当真的,懂吗?”

“懂,老爷,我全告诉你!”

“明天什么时候是低潮?”

放牛人脸上掠过一道惊恐。“啊——啊——让我来推算一下!”那人太难受了,脑子运转不灵了。

那皮匠说:“我来告诉你。我兄弟昨天刚过的河,所以我知道。明天的低潮时间是在上午的中间,正午前两个小时。”

“对!”放牛人说,“这就对了!我正要算呢。上午中间或稍迟一点。再一次是在晚上。”

拉尔夫一直握着那女孩流血的手。“你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