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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七日,李纲、种师道及各勤王部队主要将领入对福宁殿,向赵桓禀报了这个作战方略。赵桓听过,全盘照准。他用其即位以来从未有过的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口吻,充满激情地勉励众将帅,要一往无前奋勇杀敌,要打出军威国威,要横扫千军如卷席,要打得金人从此再也不敢越过雷池半步!他的豪迈口气,令在场的禁军将帅们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这一天,赵桓的精神的确是出奇地抖擞。莫道浮云能蔽日,严冬过尽绽春蕾,最艰难的日子终于熬了过去,胜利的曙光就要喷薄而出,这使得赵桓不由得不神采飞扬,周身充满蓬勃活力。

召见罢众将帅,回转寝宫见到朱后,赵桓突然间有了冲动。他也不顾其时尚是青天白昼,便拥了朱后要行那事。这种情形在对于性事比较冷漠的赵桓身上是很少发生的。朱后见赵桓兴致高涨,料是朝廷时来运转,心怀亦畅,遂由着赵桓宽衣解带,仰卧榻上任其摆布。赵桓在朱后的身上坚挺进击,感到自己俨然如同一个叱咤疆场的勇士,锐不可当所向披靡。当赵桓那雄性能量在酣战的顶点轰然爆发之时,两个人皆全身战栗地深深感到,今日大约是自从赵桓即位以来最为舒心快意的一天了。

李纲的心情却不似赵桓那么悠扬。作战方略是确立了,但能不能保证顺利地付诸实施呢?他不大放心。

这么多原本互不统属的部队协同作战,没有一个高度统一的指挥中枢,在相互配合上必定会出现很多问题。李纲很担心,由于行营司与宣抚司之间的沟通不及时,彼此对对方的行动不摸底,而贻误了军机。根据赵桓两司各自独立行事不得互有侵紊的旨意,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大。更何况,在匆忙设立的宣抚司内部,指挥关系亦十分松散。各路兵马虽然在名义上隶属于宣抚司,实际兵权其实仍掌握在各部将领的手中。种师道目前能够有效节制的,也只是他从甘陕带来的本部兵马。对于其余各部,他也做不到调度自如令行禁止。

以种师道之老谋深算,绝对不会看不出这一点。但他却似乎无意去着手建立号令三军的严密指挥系统。这是为什么?

李纲将自己的疑虑悄悄地说与许翰,许翰摇着头道,伯纪兄这就是当局者迷了,其实此中的缘由再简单不过。昔日太祖改兵制设三衙,其意即在不再使兵权归一。如今乃非常时期,按说当有非常举措,然李邦彦动辄以祖制为诫,皇上又焉肯将兵权尽付一帅?兵权不专之弊,老种比谁都清楚。但于行营司外再设宣抚司,皇上之意不言而喻。此意既明,老种又何苦去做那等徒招猜忌之事呢?

李纲听了苦苦一笑,无复他言。

自此,李纲只能将全副精力放在行营司所辖两万余禁军的战备督导上,对其他部队的状况和动向不再过问。但在心里,他却总有一种莫名的牵挂和不安挥之不去。毕竟,守卫汴京的主要责任,还是压在他的肩头上的。

几天后突然发生的一场意外变故,证明了李纲的顾虑不是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