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报(第2/6页)

墨里站在门口,没有介入,而眼睛却看着欧文斯的侦探们处理现场。没什么可挑剔的。嫌疑犯抓住了,现场清理完了,物证也收集了,每样东西都进行了登记。他看到嫌疑犯一动不动地躺着。一名女警察会对她进行彻底的搜身,看看她是否“窝藏”了可能有危险的东西。这将使德怀尔小姐的风范颇为难堪,但墨里认为法官是不会提出抗议的。莫林?德怀尔是尽人皆知的炸弹制造者,这已经至少有三年了。九个月前,有人看见她在贝尔法斯特的某个地方,等她离开后几分钟,那里便呈现出一副惨景,四个人丧命,三个人重伤。

不,对德怀尔小姐不会有那么多同情之心的。又过了几分钟,一个侦探揭下床单,盖到她身上,嫌疑犯动也不动。她呼吸急促,却无声息。

“这很有趣。”有个人说。他从床下拉出了一只箱子,检查一下,看没有起爆装置,便打了开来,拿出一个演剧用的化妆箱和四套假发。

“天啊,这东西我也能用。”女侦探一阵风似地走过墨里身边,来到欧文斯跟前,“我尽快赶来啦,中校。”

“干吧。”欧文斯笑笑。他太高兴了,不会对这种小事情恼火的。

“分开,宝贝儿。这你是弄惯了的。”女侦探戴上胶皮手套,开始检查。墨里没看。他对这种事情总是觉得恶心。几秒钟后,女侦探啪的一声脱下手套。有个侦探给了德怀尔几种衣服,要她穿上。墨里看着嫌疑犯,只见她毫不害羞地穿着衣服,好象这儿只有她自己——不,他想,如果是独自一人的话,她就会显得富有感情了。咔嗒一声,一个警察又给她戴上了纯钢手铐。同美国警察的做法没什么大区别,那人对德怀尔讲了她应有的权利。她一句话也不说,上下打量着那个警察,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甚至也没有生气的表示。

她被带了出去。

这妞儿真是冷酷无情,墨里心里想。她头发还是湿的,也没化妆,够漂亮的,他想。气质极佳。减轻个十磅八磅体形也照样优美,就是穿上好看的衣服对她来说也不过如此。要是在街上,你会特意走过她身边,要是在酒吧,你会挨着她坐下,主动提出给她买一杯饮料,但你却从来不会怀疑她的皮包里有两磅高效炸药。感谢上帝,我们国内可没这种事……他不知道联邦调查局对付这种威胁有多大本事。即使竭尽财力,竭尽科学上的和法律上的专家来支持这方面的特别情报人员,这种案子也是不容易处理的。对警察来说,所谓游戏就是等着倒霉的家伙出差错。你只好钻空子,就象橄榄球队在比赛中等待转机。问题在于恶棍们越干越绝,一直在错误中吸取教训。这也同竞赛一样。双方都变得更加狡猾世故。但犯罪的一方总是主动的。警察总是在后边赶。

“喂,丹,有何指教?够得上联邦调查局的标准吗?”欧文斯问道,稍有些沾沾自喜。

“别给我戴高帽,吉米!”墨里咧嘴笑道。现在完事啦,侦探们全都忙着给物证编目,满以为他们已经掌握了犯罪的铁证,“我得说你们干得太狠了。你们不象我们国家有《非法搜捕条例》,真是幸运。”更不用提我们的一些法官啦。

“拍完了。”管拍照的侦探说。

“很好。”鲍勃?哈莱德警官答道。他在现场忙来忙去。

“鲍勃,你怎么到得这么快?”墨里想知道究竟,“乘的地铁吗?”

“你怎么会想不到呢?”哈莱德大声笑道:“我们没碰到交通阻塞。十一分钟就赶到了这里。没过多久你们也到了。我们用靴子踢开门,加上拘捕德怀尔,总共不过五秒钟。这么容易是不是出人意外——只要你掌握了用得着的情报就行!”

“现在我能进去了吗?”

“当然啰。”欧文斯挥手让他走进房间。

墨里径直朝放炸药的写字台抽屉走去。他是个爆破器材专家。他和欧文斯在那堆东西旁边蹲了下来。

“看上去象捷克货。”墨里嘟哝道。

“是的。”另外有个侦探说:“是斯科达工厂产的,看包装就知道了。但这些是美国货。加利福尼亚州的31型电动起爆雷管。”他从塑料袋里拿了一个扔给墨里。

“妈的!这玩艺儿到处都是——一年半以前,有人劫了一船这种小玩艺儿。是在运往委内瑞拉一个油田的途中,一出加拉加斯就被劫走了。”墨里解释说。他仔细看了看,“油田的伙计们喜欢用这种雷管。安全,可靠,笨蛋也会用。质量同军队用的那种一样。外观也好看。”

“还在哪儿出现过?”欧文斯问。

“我们确切知道的就有三四个地方。问题在于这玩艺儿太小,不可能从爆炸的遗留物中辨认出来。一次是在波多黎各的一家银行,一次是在秘鲁的一个警察局——这是为了政治目的。还有一次——可能两次——则同贩卖麻醉品有关。到目前为止,还都发生在大西洋彼岸。据我所知,在这几出现还是第一次。这种雷管有许多种型号。你得从劫去的那只船查起。我今晚拍个电报,一小时内给你回音。”

“谢谢你,丹。”

墨里数了数,一公斤重的炸药有五块。捷克产的可塑炸药质量很好,就象美国军队用的烈性炸药一样。一块炸药,只要放置得当,就能炸毁一幢大楼。配上加利福尼亚州的定时雷管,德怀尔小姐就能在五个地方放上炸弹,定时起爆——定时可长达一个月——起爆时她早就走得远远的了。

“今晚你救了许多人的命,先生。好样的。”墨里抬起头来看了看。那房间有一扇朝后面开的窗。窗上装了百叶,是放下来的,还有肮脏的廉价窗帘。墨里不知道这个公寓租金多少,肯定不会很贵。气温升高,房间有点闷热,“我开窗透透空气不会有人反对吧?”

“好的,丹。”欧文斯说。

“让我来,先生。”一个侦探戴上手套,拉起百页,推开窗子。房间里的一切东西都得取指痕,但开窗并无妨碍。一阵风吹来,立刻凉爽起来。

“这样好一些。”联邦调查局的代表深深吸了口气,稍稍闻到了伦敦出租汽车排出的废气味道。……

事情不对头呀。

墨里心中一惊。事情不对头。什么事情?他望望窗外。左边——可能是个仓库,一堵四层楼高的墙,什么也没有。再看右边,能望到伦敦塔的轮廓,耸立在泰晤士河上。就这些。他回过头来看欧文斯,他也两眼直瞪着窗外。反恐怖十三处的中校脸上也露出疑惑的神色,转过头来看墨里。

“嗯。”欧文斯说。

“那家伙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墨里嘟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