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第3/7页)

(日语) 对不起!哈哈哈,对不起……

胡子日本兵:(日语) 对不起,我们需要用你来滋补,用你的柔软的毛毛辟邪……

胡子日本兵伸出刺刀,在女学生甲的衣服前襟上戏耍地划了一下,深蓝色水手服的前襟被划出一道口子,又划了一下,衣服的前襟开了一口窗,刺刀在她身上每划一下,女学生甲就发出一声绝望的惊叫……

日本小兵似乎可怜她似的,看着她。

女学生甲实在没地方可退却了,两手一撑,蹭上了窗台。她回过头,往窗外看去,窗外的楼下显得万丈悬崖那么高。

她呜呜地哭起来。

一只手伸出,把她拉下窗台,她回过头,见拉她的是那个日本小兵。

教堂/大厅/二楼回廊 日/内

女学生甲的惊叫使法比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刺刀在法比的脸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血痕。

法比停住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教堂/女盥洗室 日/内

日本小兵一把扯下女学生甲胸前被撕烂的水手服,同时嘟哝一声道歉:对不住……

女学生甲发出一声凄惨的哭喊:“法比!……神父!……”

日本小兵脸上既有不忍也有残忍,邪恶和天真在本性中作最后的较量。

教堂/大厅/女盥洗室 日/内

法比听见女学生甲在向他求救,疯了一样向前冲去。

两个持刺刀的日本兵刺刀几乎刺入法比的胸膛。

法比拍着胸,瞪着疯人的眼睛,掏出一张发黄的报纸,飞快地展开,报纸上刊载着一张大幅照片,是日本大使跟英格曼神父在教堂前面的合影。

法比:(英文) 看见没有?这个是你们的大使!这个是我们的老神父!他是我爸爸!看见了吗?这是本人!(他一点点逼近) 你们敢杀我?!明天你们的长官就毙了你!你们的长官里也有信天主的!(嘶喊) ……让开!

日本兵被他喊得愣住了,法比趁他们踌躇,夺路冲进女盥洗室。

教堂/大厅/女盥洗室 日/内

法比:(疯狂叫喊) (英文) 住手!……(扬州话) 日你个妈妈的!……

正在嘻嘻哈哈脱女学生甲衣服的日本兵们此刻都转过脸,看着这个不伦不类的“神父”。

他再次把报纸展开在日本兵的面前。

法比:(英文) 这是你们的大使!认识他吧?这是我父亲,老英格曼神父!我的父亲!这是我!

日本兵不能完全懂得法比的英文,低声猜测着。

日本兵甲:(日语) 爸爸?……我们大使是他爸爸?……

日本兵乙:(日语) 管他是谁的爸爸,不是我爸爸就行!

日本兵再次向女学生甲发起总攻,女学生两脚使劲一蹬,蹬开了拖住她的日本小兵,身体向后一仰,从窗口栽了下去。

法比:(狂野地嘶喊) 我日死你八辈子日本祖宗!

他不顾一切地扑到窗子前面,向楼下看去,只见衣衫褴褛的女学生甲倒在血泊里。

他身后,日本兵们扫兴地一哄而散。只有那个小兵往楼下看了一眼,又看看法比。

法比脸上所有的血色渐渐褪尽,发白的嘴唇哆嗦着,眼泪流了出来,看着那个日本小兵。

法比:(抽泣着) 我日死你小日本八辈子祖奶奶!

日本小兵看着他,往后退去,似乎万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教堂/圣经工场屋顶阁楼 早晨/内

沉重的脚步由楼下传来。书娟和女同学们盯着压在那个方形出入口上的长桌,盯着四脚朝天的长桌上压着的一摞摞的书和巨大的字典,盯着拴住门鼻的废电线以及那个死结。似乎她们的嘱托和力量都在她的目光里,被目光传导到那些可笑的“防御”上。

教堂/圣经工场 日/内

日本兵们用刺刀到处刺,一捆捆的传教文件被他们挑开,在阳光里飞舞,如同飞鸟或白色的蝙蝠……

一个日本兵发现了天花板上的方形入口。他拉来军曹,两人打量着入口,商讨着。

军曹四处巡视,看见一个竹柄扫帚,他指示那个士兵把扫帚拿过来,又指了指方形入口。

日本兵开始用扫帚柄捅方形入口的盖子。

教堂/圣经工场屋顶阁楼 日/内

“咚、咚、咚!”盖子被人从下面捅响了。

女学生们惊恐地看着压在上面的桌子被微微震荡,书本、字典、手提箱微微颤抖……

“咚、咚、咚!”那根拴在门鼻上的电线轻微扭动……

教堂/圣经工场 日/内

现在那个日本兵站在一张椅子上用扫帚柄使劲顶着盖子。

另外两个士兵推来一张桌子,站上来,三人一块捅那个方形盖子。

教堂/圣经工场屋顶阁楼 日/内

“咚咚咚”的声响更加震耳。

女学生们瞪着桌子,上面压着的东西都在一点点移动,终于,那本字典从一摞书上滑落下去。

教堂/圣经工场 日/内

字典滑落的声响使持扫帚的日本兵们一怔。

军曹:(日语) 上面有响动,听见了没有?使劲!(另一个日本兵) 你去找个梯子来!

教堂/圣经工场屋顶阁楼 日/内

女学生们见书本和手提箱一个个垮塌。

特写:书娟瞪大的眼睛。

书娟的想象画面:山峰倒塌下来了,城墙倒塌下来了,逃难船只的桅杆和帆倒塌下来了……

书娟鼻子流血不止,她从自己的棉袍子里抽出棉花,揉成团,堵进鼻孔。

苏菲:(小声地) 日本兵会对我们干什么?

女学生乙:(小声地) 我们不惹他们,他们阿会打我们?

刘安娜:嘘!

苏菲:(小声地) 我们都是学生,又不是当兵的,打我们干什么?

徐小愚:(小声地) 不打不骂,还给糖吃!你们不是看见的吗?他们就给孟书娟她爸一盒巧克力。是吧,书娟?

书娟狠狠瞪她一眼,鼻子流出的血渗透了棉团,蜿蜒地渗出,渐渐到达嘴唇,她伸出下牙,咬住上唇,血流进了她的嘴巴。

刘安娜又“嘘”了一声,严厉地瞪着徐小愚。

徐小愚:(小声地) 我又没扯谎,当汉奸是有糖吃嘛,你不信问孟书娟。

刘安娜:(狠狠地耳语) 闭上嘴!

书娟的脸上出现一种介于痴狂和梦幻的神色,似乎被天使和魔鬼同时附体:(小声地) 给你糖吃,美死你…(她痴呆地笑一下) 那天我偷偷躲在卡车上,跟着英格曼神父和法比去安全区,看见街上好多死人,好多是女的……浑身都扒得精光,下身尽是血……男人都是给小日本拿刺刀戳死的,拿刀砍了头的,血都流不动了,冻住了,成了血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