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916年在孚日山的阵地战;1916-1917年在罗马尼亚的运动战(第2/12页)

晚上9点,外面风雨交加,伸手不见五指,我带领三个小分队离开阵地,慢慢朝敌人阵地匍匐前进。由参谋军士科尔马和准下士斯提特领导的剪铁丝网小组率先往左右两边去了。我和参谋军士夏福特、法伊弗领导的袭击小组则紧跟在剪铁丝网小组后面。另外20名士兵两两之间间隔3步的距离,成一列纵队跟在我们后面。我们悄悄地接近敌军。大风呼啸,雨点鞭打着我们的脸,我们很快全身都湿透了。大家焦急地聆听着黑夜里的动静,偶尔会有枪声在不同的地方响起,照明弹也会在夜空中闪耀,但是敌人阵地仍然没有动静。夜如墨般漆黑,在16英尺开外,连岩石的轮廓都无法分辨。

抵达第一道障碍后,艰苦的工作才算开始。三人小组中的一位成员在剪断铁丝网之前,需用布将铁丝网包住。另外一人抓住铁丝网的两头,令其不再紧绷。最后一个人则慢慢剪断铁丝网。被剪断的铁丝网的两头要小心翼翼地往后折起来,以防铁丝网弹回去弄出很大的声响。所有的步骤我们都反复试验过。

我们有时停下,仔细听夜里的动静,然后才继续进行这项恼人的苦差事。就这样,我们一点一点地将法军精心布置的铁丝网剪开。虽然我们只剪开了铁丝网的下半段,但这样的成果足以让我们满意了。

这项苦差事害得我们折腾了好几个小时!铁丝网偶尔会发出“咔嚓”声,这个时候,我们就会立马停下来,竖起耳朵听听有什么动静。午夜,我们终于把第二道铁丝网剪断了。可惜暴风雨减弱了。我们前面是一道又宽又长的铁蒺藜。每道铁蒺藜又长又粗,我们的小钳子根本没办法剪断这些密密麻麻的铁丝网。我们往右边爬了几英尺,想将两道铁蒺藜分开,结果发现除了弄出很大的动静外,根本就挪不动。那声音就像打雷一样。现在我们距离敌人也就100英尺左右,要是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都听不见,那些家伙肯定都在呼呼大睡。

接下来的几分钟真是煎熬,但南线阵地上十分安静。我终于放弃了将铁蒺藜分开的想法,因为这玩意儿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经过一番短暂地搜索,我们发现了一个弹坑,那里有个开口。我们从下面慢慢钻了过去,这下,我们和敌人的阵地只有几码远的距离了。这时,又下起了大雨。我们三个现在正好位于铁丝网和敌人的壕沟之间,水从壕沟的地下渗出,流过石头台阶,进入山谷。突袭小组小心翼翼地从铁蒺藜下面挤了过来。小分队其余的成员还在第一、二两道铁丝网之间。这时,我们突然听到壕沟左边传来了脚步声。几个法国兵从斜坡上朝战壕走来,缓慢、均匀的脚步声在黑夜里回响着。敌人并没有发现我们。我估计敌人也就三四个人。是负责巡逻战壕的敌人吗?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把他们干掉还是让他们过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制服的机会非常渺茫,到时候免不了一番打斗。我们的突袭小分队根本帮不上忙,因为他们还在铁丝网那头。我们倒是能够制服这几个巡逻的,但镇守壕沟的法国守兵肯定会投入战斗,用火力封锁障碍区。这种情况下,我们想要回去一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要想再抓个俘虏回去怕是不可能了。我很快权衡了利弊,决定不惊扰敌人的巡逻队,让他们过去。

我通知了我的两个同伴夏福特和法伊弗,让他们在敌军战壕的边缘藏好,最重要的是把我们的手和脸藏好。铁蒺藜挡在路上,我们暂时不便返回。要是这些巡逻兵稍微细心一点,肯定会发现我们。真要是这样的情况,我们肯定会把他们解决掉。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现在只要趴在那里等着。敌人的脚步声并无异常,他们轻声地说着话,这几秒钟真是度日如年。法国巡逻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肩并肩从我们身边走过。脚步声渐行渐远,我们长吁了一口气,等了几分钟,确定他们不会返回。跟着,我们一个接一个跳进战壕。这会儿,雨也停了,光秃秃的山坡上只剩下大风呼啸的声音。我们小心翼翼地进入战壕,一些泥土和松散的石块从壕沟壁上掉下来,滚到石头台阶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我们又焦急地等了几分钟,最后,整个突袭小组终于都进入了战壕。

我们很快分头行动,夏福特中尉带着10个人往山坡下面去了,参谋军士史洛普和我也带领10个人朝相反的方向走了。我们摸索着在陡峭的壕沟里攀爬。现在,距离我们的目标,那个位于岩架上的战壕只有几步之遥了,也不知道敌人有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我们停下来,听了听。突然,左边有什么东西“嘭”的一声窜进战壕,右侧战壕的护墙随即发生了爆炸。又只听得“轰”的一声,手榴弹爆炸了。突袭小组的先头部队立马折回,整个突袭小组全都被困在了战壕里。接下来,又有几枚手榴弹被扔在了我们中间。要么立即进攻,要么束手就擒。“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我们冲向敌人,手榴弹在我们身后爆炸了。我的马夫斯蒂勒首次参加这样的军事行动,他被一名法国士兵击中了喉咙,诺萨克中士立即用手枪解决了这名法国人。不一会儿,两名法国哨兵也被制服了。但是一名法国人逃到了后方。

我们打着手电筒,匆匆搜查了防空壕的入口。发现其中一个是空的,而另一个里面塞满了法国人。我右手拿着枪,左手拿着手电筒,领着奎德特中士从20英尺高的入口钻了进去。7名全副武装的法国兵靠墙坐着,但经过一番简单的争吵后,他们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最安全的方法是用一两枚手榴弹解决掉这些家伙,不过,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把俘虏押回去。

夏福特中尉报告说,他们的小分队在没损失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抓了两名俘虏。我们在抓捕俘虏的时候,负责剪铁丝网的小分队一刻也没有闲着,他们在铁丝网中打开了两条通道。

总算不虚此行,我随即下达了撤退命令。我们不能和投入战斗的法国预备队纠缠。敌人倒也没给我们带来更多的麻烦。我们带着11名俘虏回到了阵地。在这次任务中,有一点尤为让人高兴:除了准下士斯蒂勒被手榴弹擦伤一点皮之外,所有作战人员都平安无事。这次任务很快得到了上级的嘉奖。

可惜到了第二天,我们便遭到了法军的报复,一名法军狙击手在一个向来平静的防御阵地射中了参谋军士科尔马。这让我们痛心疾首,也冲淡了松树瘤袭击事件成功的喜悦。

这两起事件发生后,我们的太平日子也到头了。陆军最高司令部给符腾堡山地营下达了别的任务,我们在10月末必须往东线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