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新生”(第3/4页)

许深蓦然睁开眼眸。

“别担心孩子,不会伤到你,只是将你体内的墟兵剥离出来,这些东西已经不适合你。”雪白长袍老者满脸慈祥说道。

许深的眼眸深深看了他一眼,咬着牙,没有反抗。

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他眼前并不仅仅是老者,而是他背后的权势。

也正是这份权势,让他不得不心甘情愿随他们而来。

只要生在现实,就无法躲避。

雪白长袍老者的手掌忽然轻轻拍打许深的胸膛,许深顿时有种心跳崩裂的感觉,呼吸都为之停滞。

下一刻,从他血淋漓的身体上掉落出一件件墟兵。

先前短暂的抨击,让许深墟力断裂,全身墟力封锁,这种封锁比脚上的环更彻底,让体内的墟兵都无法感知到墟力。

手套、黑血、面具……随着墟兵掉落,雪白长袍老者立刻手掌一挽,全都接住。

等拿到面具时,雪白长袍老者轻咦一声,脸色微变。

“江家的面具?”

想到许深先前的话,雪白长袍老者不禁看向许深,没想到这底城少年居然真的认识江家,而且,还是江家的鬼月战将!

“怎么资料上他姓许?”雪白长袍老者看向身边的五位月袍执法人,脸色阴沉。

五人也看到了面具,都是惊骇,没想到许深居然是江家的人。

难道是江家埋藏在底城的暗棋?

包括许深的姓氏……

“主,主教大人,这点我们并不知情。”领队中年人连忙道,他额头上冷汗渗出。

雪白长袍老者拿着面具,眉头紧皱,过了片刻,他才轻叹了口气,道:“江家早年跟我们教皇有些亲近,也蒙受过神恩,可惜,江家这些年渐渐背离了吾主的旨意,辜负神恩,也罢,若是早知道你是江家的人,念及旧情,我就将你遣送回江家了。”

“但事已至此,你已洗脱罪孽,便留在这里吧。”

他摇了摇头,将面具收下,转而看向身边的五人:“你们逮捕回来的只是底城的罪犯,可明白?”

五人脸色苍白,慌忙低头:“明白!”

雪白长袍老者微微点头,此事跟这五人也脱离不了干系,他相信他们不会胡说。

“你们……”

许深眼中涌现出愤怒,本以为看到希望,没想到他们居然打算掩盖。

“你好生修养吧,等伤口愈合了,明日准时起来,聆听祷告。”雪白长袍老者说道,同时收起墟兵,吩咐人将旁边的皮囊取走。

那女子闻言立刻上前,将那剥下来的血淋漓表皮拿起。

但她手指刚触碰,陡然瞳孔急速收缩,脑海中像是某种东西被触发,“啊”地一声惨叫,两眼翻白,眼眶中流淌出血泪,径直倒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准备离开的几人都惊到,他们脸色一变,急忙做出防御姿势,看向许深。

从追光会的资料中,他们知道许深是第二形态。

同样他们也是。

但许深的能力,追光会也不清楚。

“怎么回事?”雪白长袍老者眉头皱起,他的表情较为镇定,看了许深一眼,旋即瞳孔中变为深灰色,启动墟眼,看向女子所在的地方。

他更怀疑是深层墟的袭击。

但在墟眼探查下,并没有看到任何墟的身影。

他微微皱眉,上前来到女子身边,将其身体抱起,发现已经断气,没了呼吸。

第二形态……居然就这么轻易死了?

这女子虽然不是重构系能力者,但生命力绝不会如此脆弱。

难道是感染的恶疾?

老者看了许深一眼,此刻许深的墟力被封锁,不可能是他出手。

第二形态在自己眼皮下杀人,他相信办不到。

他又看向许深剥下的表皮,伸手摸了一下,发现并没有怎样。

先前他剥皮时每一寸都触碰过,也没有发生意外。

他看着鲜血不断从女子耳朵眼眸中渗出,目光微动,取来净刀,将女子的脑袋切开,顿时便看到怪异的一幕。

这女子的颅内组织,竟变成了蛆。

在其头颅内蠕动,而且里面有道缺口窟窿,就像是……被谁攒了一指!

老者瞳孔微缩,如此诡异的画面,让他都感到难以理解。

难道说,这女人早就死了?

“这……”

其他四人也都看到这骇然的画面,看到女子脑子里蠕动的蛆虫,这些蛆虫极为硕大,在爬动翻涌。

很难想象,脑子里如此景象,这女子先前还能跟没事人一样说话。

“这也许是某种从未见过的恶疾。”

雪白长袍老者微微捂住口鼻,将其脑袋盖住,低沉道:“亵渎了这神圣之地,是她的罪孽,拿出去送到蒸汽协会,让他们看看是什么原因。”

四人面面相觑,只能硬着头皮将女人的尸体抱起。

“你们去底城的路上,没发生什么事吧?”老者皱眉询问。

四人面面相觑,忽然有人想到女人在车里想要侵犯许深时,忽然惨叫,捂住脑袋,似乎当时就有些不舒服。

这人当即将情况说明。

几人看向许深,老者问道:“当时给他上禁环没?”

“上了。”那青年挠头,眼中露出疑惑,这么说不是许深做的?

雪白长袍老者沉吟了下,道:“先带出去,让蒸汽协会那边看看再说。”

几人见状也只能应诺,心中对底城顿时多了几分忌惮,早就听说那里脏乱,曾多次发生瘟疫,没想到他们才去一趟就出这么大事。

带上女人的尸体,几人便先后离开了此处。

许深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看到没有解绑的锁链,试着挣脱,但徒劳无用。

那女人的死,显然是梅芙所为。

至于她是怎么做的,许深就不知道了。

疼痛和冰冷袭来。

此刻许深的大腿跟臀部贴在座椅上,黏稠的鲜血几乎将他的身体沾黏在了椅子上,刺痛灼烧得他的理智似乎也要随之焚烧殆尽。

“嘻嘻,又有美食来了。”

“上次送来的那个,被你们吃掉了,我还没来得及享受呢,这次可轮到我了。”

“我的孩子还没吃呢,他都几个月没吃了,该我了。”

随着雪白长袍老者离开,黑暗囚笼里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各种怪异的语调说着奇怪的话传出。

许深坐在血淋漓的椅子上,周围只剩黑暗和墟相伴。

这一刻,他感觉再次回到了家里的餐桌前。

只是这一次,没有餐桌。

而且,他也比在家中更加痛苦。

“妈妈”说外面很危险……原来是真的呢。

但……我已经出来了啊。

这些危险……怎么能避免呢?若是没办法避免……那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