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秦军改制

1677年8月7日,南京,瑞王府。

此时江南大地已进入盛夏时节,加之空气中相对湿度大,显得异常闷热。作为大秦王朝的首都——南京,昨晚一场大雨给处于蒸笼般的城市带来了些许的清爽和凉意。但是,随着午间的炽热的阳光照射,瞬间让所有美好感觉消散无形,使得整个城市仿佛又进入一场新的“桑拿”活动。

一辆豪华的王府马车在禁卫的护卫下,缓缓地停靠在瑞王府内院门口,一名恭候的太监连忙谄媚地跑到车前,轻轻地将车门打开,将瑞王孙征灏迎了下来。

“王爷,喝杯酸梅汤,解解暑气。”太监何贵殷勤地从侍女手中取过一碗酸梅汤,恭敬地递给孙征灏。

孙征灏将擦脸的毛巾扔给何贵,将那碗酸梅汤接过,几口便喝了个干净。

“王爷,还需再来一碗?”何贵小心地问道。

“罢了。”孙征灏摆摆手,然后随意地问道:“王妃何在?”

“王妃……在后院。”何贵回道,脸上却带着几分不自然的表情。

“府中出了何事?”

“王妃正在发落……发落侧妃……李娘娘。”何贵低着头小声地回道。

“嗯?”孙征灏闻言,立时站了起来,“王妃为何……要发落李妃?”

“小人不知……”王府中贵人的事,哪是让他一个下人可轻易掺乎的。

孙征灏抬步便朝后院走去,王妃向来温婉、明理,虽然有些事务上面过于独断,但并不是一个跋扈张扬的妇人,对于孙征灏纳的几个侧妃和美人,也无过多刁难斥责,更不屑于同她们争宠示媚,保持着大妇应有的威势和尊严。

近十年来,这位王妃与其说是他的妻子,不如说是他最强有力的政治合作伙伴。婚前,他不过是一个只知玩乐享受、偶尔冒充一把文人墨客的闲散世子,整日里与那些闲于野的儒士学者厮混,毫无任何建树,以至于从未得到父皇的垂青和重用过。

可是,在与这位齐国公主成亲后,随着在她身边耳濡目染以及妻子的不断鞭策,孙征灏逐渐收敛心性,慢慢学着为人处世,同时也在朝廷里讨了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差事,开始了他的逆袭之路。在妻子的说教和帮扶下,他竟然将朝廷和他父皇交办的诸多事宜,处理得井井有条,使得父皇对他刮目相看。

如今,孙征灏更是被委以户部署理的差事,在近期的朝鲜战事中,还因为积极筹措物资粮饷有力,有效地支援和保障前方军队的作战,而受到父皇的嘉奖。

因而,对这位能力卓著且又有独立思想的王妃,孙征灏是又敬又爱,在整个王府中,其地位更是隐隐居于主导,可以说府里数百人的命运前途,皆由她一念而决之。

不过,在这十年里,这位王妃却并没狠心整治处理过任何一个下人,即使犯了错,违了规矩,最多也不过罚钱,或者开革出府。平日里,就连打板子和鞭挞都不曾有过。

却不想,今日要发落他的一位侧妃,而且还是他极为宠爱的李娘娘。

“哟,你这是准备来英雄救美了吗?”

瑞王妃齐子依坐在一张躺椅上,手里拿着一个团扇,轻轻地摇动着。而在她面前,则跪着十余人,打头的就是那位尤见犹怜的李娘娘。

“你这是……”孙征灏不明事由,倒不好直接向人求情,而是试探性地问道:“他们都犯了什么事,惹得你大动干戈?”

“什么事?”齐子依笑吟吟地说道:“嗯,我嫉妒李侧妃比我长得漂亮,比我更会伺候男人,也比我更会讨你欢心。”

“……”孙征灏闻言不由一怔,随即苦笑一声,“王妃说笑了。……倒底是个什么事?”

“那位……”齐子依伸手指了指李侧妃身后跪着的一名年轻人,“你的大舅哥,李大才子,为了自抬身份,向人家吹嘘,你是我大秦实际的太子,以后要当我大秦的皇帝。”

“什么?”孙征灏听了,立时脸都白了,额头上的汗水瞬间冒了出来,“他……,他……怎么敢……,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这些话不是你对李侧妃讲的,然后再传到了这位李大才子耳中的吗?”齐子依戏谑地看着孙征灏。

“贱人!”孙征灏上前一步,一把揪起李侧妃的头发,狠狠地扇了一耳光,随即又一脚踹到在地,“贱人,我何曾给你说过这些混话!你……你这是要置于我死地吗?”

“王爷!”齐子依冷冷地喊了一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临到事发,你打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我……,我没有说过那些大逆不道之言。”孙征灏转过头来,强自辩道。

要知道,他的大哥乃是庶出,而且体弱多病,难以视事,自然没有排在皇位继承人里面;而二哥孙征淇,果毅坚韧,能文能武,勇于任事,还曾去齐国游历过,曾经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但两年前乞尔海子一战,他所领部队遭到清虏数千骑兵的围攻,身负重伤。虽然经过多方医治,细心调养,捡回一条命,但却伤了两条腿和一个胳膊,面部也毁损大半,形同废人。这使得孙征灏突然成为太子的最热门人选。

但这种事情,未经皇帝正式宣诏确认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更不能满世界地嚷嚷,我,孙征灏要做太子,以后要继承大秦王朝帝位。

要知道,皇帝孙可望可不是一个慷慨大度的君王,甚至还有点小心眼。一旦让他知道,自己的嫡亲三子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当太子,要继承他的帝位,说不定就会惹得勃然大怒,立即会拧着来,另外选一个儿子当太子。

没瞧见嘛,在朝鲜战事上,大秦军队对上人数远不及自己的北明军队,打得异常艰苦,还不断损兵折将,再加上后勤补给线绵长,使得国库耗用甚靡。可皇帝孙可望在面对齐国驻南京公使的调停建议时,硬是不予接受,非要与北明余孽在朝鲜境内分个高低,争个输赢。

可问题是,即使在朝鲜战场上击败了北明军队,那又如何?人家北明大不了退出朝鲜,仍旧可以继续安稳地盘踞在镇州和云州。即使距离朝鲜本土不远的耿罗岛,我大秦军队也只能望洋兴叹,不能伤及分毫。

对于心性狭隘且又执拗的皇帝,孙征灏可不敢指望他有什么父子舔犊之情,什么对他寄予厚望。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若是自己有什么犯禁之行,悖逆之举,说不定最后的下场还比不上分别居于府中治病养伤的大哥和二哥。

“王妃,如何处置这些人?”孙征灏在闻知齐子依已经将涉及此事的所有人都给弄回府中,暂时抑制了这起事件的后续发酵,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