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缘来缘去(第2/4页)

他截住我的话头,说:“什么事儿你直说,我知道肯定告诉你。我这事儿只要您能帮我破案,您让我干吗我干吗!”

我看着他,让夏新亮给他倒了杯水,又支派夏新亮去给我们弄点儿吃的。虎子瞧着夏新亮被我使唤,来了点儿扬眉吐气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跟这个马凯认识的?在哪儿认识的?”

“还是马凯的事儿啊!成,我说。我是过年回来之后,跟夜店他跟我搭讪的。一来二去老在一起玩儿,就熟了。地儿我记不清了,工体北路那边儿。三里屯不敢去了,您不是知道晓萌那事儿嘛,三里屯就不敢去了。正好马凯说带我混高级圈儿,我就跟着他了。”

我点点头,继续顺着马凯问,让他放松警惕,“听你说来,你跟马凯关系很亲厚啊,他带你入行,你又另立门户,遭了难来找他,他还帮你。你图他人脉,他图你什么啊?我听着不太合理啊。”

“这事儿吧……这事儿……”虎子挠头,“哎哟喂……丫不太老实。也就是你们那小警察聪明,马凯带他开房来着吧?他丫就那一套,开房,约个女的,说磨炼你床技,让你跟那女的来,他一旁看着也就算了,还老上手摸,不是摸那女的,是摸我。我真挺硌硬。”

这……好么。幸亏我把夏新亮支派出去了,这要让他听见,还不得炸了。他还真是羊入虎口了!

得了,别绕了,抛直球吧,“春节前你干吗卷了郑晓萌的东西跑了?你俩那会儿搭伙儿不是挺好的吗?”我话锋一转,把问题兜头抛出来。

虎子愣了愣,嘴动动,想说又没说。

我观察着他的微表情,等他下一步动作。

他好生纠结了会儿,最后抬头看向我说:“是这样…..您先前问我董春妮是不是给我钱让我修理那个杨教授……有这事儿。”

我内心有些激动,但脸上并不表现出来,听他继续往下说。“他家,那个姓杨的教授家,是丢东西了吗?”

啥玩意儿?

“我啊,收了董春妮的钱,我本来没想白要她钱,可是吧,你看我,靠脸吃饭的。我去打他,万一他还手,我这还怎么吃饭啊…..董春妮带我去过两回,我观察那教授也不是好惹的,就打退堂鼓了。但我发现这老头儿家挺有钱的。家里装修家具什么的都不错,学生还老给他上供。我就想,干脆偷他算了。偷点儿值钱的,也给春妮解解气。我自己去了几回,可老找不着机会下手。那老头儿睡得晚,白天又总有人跟他家走动。一来二去我发现没机会,就作罢了。但我拿了董春妮的钱,又没给她办事儿,我就怕她来闹我,毕竟她知道我在哪儿混。我就提心吊胆,不知道她哪时来,也怕她闹了萌萌跟我掰了。后来我想明白了,也别等了,干脆跟萌萌也吹了算了,就不怕董春妮闹了露馅了,我就趁着过节萌萌回老家,把东西敛敛就走了……”

我还真有点儿蒙了。直觉上,我觉得他根本不知道杨教授死了,更别提他把他杀了。

“你进去过吗,那个老教授家里?”

“跟着董春妮进去过。我自己没进去过。”

我又问了他大致的案发时间他都在哪儿、干吗,虎子一五一十全说了。

老人死了六到八个月,春节前虎子给郑晓萌站台,他说,萌萌每找一个客人座谈,我就从中抽点儿钱,我老盯着这个事。春节期间呢,他卷了人家东西跑了。这跟郑晓萌给我们反映的情况一模一样。春节后他又回了北京,转战工体跟马凯混去了,跟马凯的微信、来电都能证明。

嘿!时间证人全齐。还都是我们自己找见的。这他妈……“你那带血的刀又是怎么回事?杀野猫野狗了?”

“嘿!我真不知道!那公寓我才搬进去没多久,您把刀放我面前,要不我怎么愣了呢!”

我还是不死心,“那你跟那老教授家蹲点,见其他什么人出入找他吗?”

“有啊。他们家老去人,男的女的都有,有的我见过,是董春妮的同学,有的没见过。”

“没见过的是?”

“没见过我肯定不认识啊。”“男的女的?”

“都有。” “岁数呢?”

“真不记得了。有挺大岁数的女的,得叫阿姨那种。也有年轻男的……但记不清了,也许岁数比我大?记不清了,真不记得了。”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再没有哪句话更能概括当下的情形了。我们铆足了劲查杨教授被杀案,结果倒破获了一起大型卖淫案,又牵连出一起网络交友诈骗案。

哭笑不得。

杨教授的案子,一朝回到解放前。我们手里的线索全断了。

到了晚上,我把案子的事情放了放,毕竟现在我爸没人照顾,我赶紧往那边去了。过去的时候我爸正吃晚饭,我一瞅那芹菜,半点儿油星儿没有,医院的伙食总是这个标准。我说爸你想吃点儿别的啥吗,我给你买去。他说别了,挺好,健康。老爷子气色不错,他也是习惯了,半年跟家半年跟医院,说医院是半个家也不为过。想想我爸那么生龙活虎一爷们儿,老了老了,没享上福,几次大病下来,又帕金森了,这生活也太苛待他了。

“你吃了没?”

“没呢。”我给老爷子沏了杯茶,“中午吃得晚。”

“你工作忙,别老往过跑了。我这跟医院住着,有大夫有护士。也凑合能自理。”“咳。没事儿。我愿意来跟您聊聊天儿。”

“婷婷周未带点点来不?”“啊…..来吧。”

“上礼拜就没来。点点快上学了,是不是功课忙啊?”“嗯,忙。现在的孩子啊,我都替他们压力大。”

这是实话,点点明年上学,今年9月开始上学前班,这个学前班齁儿贵不说,我看了看课程安排,我都替点点累得慌。他爹我是不争气,没长一个学习的好脑袋瓜子,我上学那会儿,基本就靠混,学校也没这么多功课,我上午上文化课,下午去摔跤队,苦不苦累不累也好过跟课堂上枯坐着。

孩子学习的事儿一直是婷婷管,她这一撒手,我也抓瞎。弄不住就送我姐那儿去了,暑假嘛,也还好,跟他表姐一块儿,他表姐能看着他。

陪我爸说了会儿话,老爷子看电视,我歪在躺椅上陪着他。不饿,一点儿胃口没有,就啥也没吃。病房熄灯早,老爷子说让我回去,我也好几天没回家了,看他确实挺硬朗,我就从医院出来了。刚出住院部的大门,手机就震了,我一看,是夏新亮。

“刘哥,我有点事儿,您在家不?”

我犹豫了一下:“都这会儿了,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