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达尔正朝杜瓦尔的宿舍走去。“相信我,安迪。”芬恩追着他说,“她这会儿不想和你说话。”

“那可不一定。”达尔说。

“我知道的。”芬恩说。

“是吗?”达尔问,“怎么知道的?”

“她汇报完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她了,她对我说,‘如果我见到安迪,我发誓我会一拳打歪他的鼻梁。’”芬恩说。达尔笑了笑。

二人到达了杜瓦尔的宿舍,走了进去。杜瓦尔正独自一人坐在她的床上,除此之外房间里空无一物。

“玛娅。”达尔开口了。

“安迪。”杜瓦尔说着站了起来,一拳揍上他的脸。达尔踉跄着跌坐到地上,捂着鼻子。

“我警告过你了。”芬恩俯身说道。他转向杜瓦尔。“我真的已经告诉过他了。”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达尔仍旧没站起来。

“真意外。”芬恩说。

达尔把手从脸上拿开,看看是否流血了。没有。“为什么要打我?”他问杜瓦尔。

“为了你的阴谋论。”杜瓦尔回答。

“又不是我的理论。”达尔说,“是詹金斯的。”

“拜托,和谁想出这个狗屁理论又没有关系!”杜瓦尔厉声说,“我今天在那个该死的会面上,不停地交代我所知道的关于南特号的一切,从头到尾我都在想,‘就是在这里,就是在这一集我要死了。’然后我望着克伦斯基,他正瞪着我,好像我们已经结婚而不仅仅是炮友。然后我就知道我要倒大霉了,那个贱货对我神魂颠倒,如果我死简直就太完美,他就可以在这集结束的时候好好难过一把了。”

“玛娅,事情不一定是这样的。”达尔说着,试图站起来。杜瓦尔再次把他推倒在地板上。

“闭嘴!安迪!”她说,“闭上嘴听着。你还是没抓住重点。重点并不是事情会不会按照这样发展,而是现在连我也被你的妄想症影响了。出外勤时,我会想着这件事。每时每刻,我都想着这件事。这种感觉就像坐着等死。就是你他妈的灌输了这些东西给我。真是太谢谢您了。”她一屁股坐到自己床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我很抱歉。”达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

“抱歉,”杜瓦尔重复着这个词,接着轻轻地笑了,“天啊,安迪。”

“向长官报告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芬恩问道。

“我向他们介绍了南特号以及船员的信息。”杜瓦尔说,“也许有叛徒或是奸细混上了南特号,有人能够入侵武器系统并且对主教的舰船开火,还切断了通讯信道。自从袭击以来我们完全没有南特号的音讯。”

“他们为什么会在南特号上安排间谍?”芬恩问,“本来去护航的应该是无畏号才对。”

“他们肯定知道了南特号是这次行动的后备舰。”杜瓦尔说,“而且往南特号上派卧底可比往宇联旗舰上派要简单得多。所以他们派来一艘船袭击我们,使我们丧失机动,这样南特号就当仁不让地承担起护卫使命了。当然还有别的疑点——”杜瓦尔指着达尔说,“在报告会中获知这些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到底要提前多久把间谍安插得多深入才可以?南特号几天前才被任命为任务的后备舰,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吗?’然后我就在想,‘这一集的剧本得重新梳理一遍。’”她低头看着达尔,“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如果再碰到你一定揍你一拳。”

“詹金斯也说他觉得这剧不咋的。”达尔说。

杜瓦尔又举起她的胳膊:“你又皮痒了吗,安迪?”

“对这次事件会派出外勤队伍吗?”芬恩问道。

“会。”杜瓦尔说,“我也是其中一员。南特号没有与我们联络,也没有移动,所以无畏号受命前往调查南特号的情况,并要防止主舰船受到进一步的损坏。我曾在南特号上服役,又是陆战部队的人,所以我成了外勤队伍的向导。现在我很有可能会让队里的人全死光,这可多亏了安迪,我相信如果我眉心中一弹一定具有出色的戏剧表现力。”

“我们什么时候到达?”芬恩问。

“还有两个小时吧,”杜瓦尔说,“怎么了?”

芬恩掏了掏口袋,拿出一颗椭圆形的蓝色药丸:“拿着,吞了它。”

杜瓦尔盯着药丸看着:“这是什么?”

“这个是由奥林科斯草制成的情绪调节剂。”芬恩说,“它很温和的。”

“我才不要什么情绪调节剂。”杜瓦尔说,“只要让我再揍安迪一顿就好了。”

“两件事你都可以干。”芬恩说,“相信我,玛娅,你现在有一点头脑发热,你知道的。然后就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害整支队伍陷入危险。”

“吞了这药就不会了?”杜瓦尔说。

“并不是这个意思。”芬恩说,“正如我所说,它很温和,你几乎察觉不到药效。你只能察觉到你好像不那么情绪紧绷了。正好够你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而不是精神状态上。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影响,你仍然保持着犀利敏锐的洞察力。”他把药丸又凑近了一些。

杜瓦尔又盯着药丸:“它上面有线头。”

芬恩把线头掸掉:“拿着。”

“好吧。”杜瓦尔说着接过了药丸。“但如果我开始看见说话的蜥蜴了,我会揍扁你。”

“当然。”芬恩说,“需要我给你倒点水吗?”

“不用。”杜瓦尔说着,把药干咽了下去,然后她俯下身,扇了达尔响亮的一耳光。

“你这是要干吗?”达尔问。

“芬恩说我可以把药吞了,同时也能揍你。”杜瓦尔说,接着皱起眉头。她抬头看着芬恩,“这东西是什么做的?”

“奥林科斯草。”芬恩说。

“而且药效很温和?”杜瓦尔说。

“通常是的。”芬恩回答。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突然间有了很强烈的反应。”杜瓦尔说着,从床板上瘫软下来。在她倒在地板上之前达尔扶住了她。

“你做了什么?”达尔质问芬恩,一边吃力地搀扶已经不省人事的杜瓦尔。

“显而易见,我把她放倒了。”芬恩说着,走过来帮助达尔。

“刚才你不是说药效很温和吗?”达尔说。

“我撒谎了。”芬恩说着抬起杜瓦尔的腿。两人把她抬回床板上。

“她还会昏睡多久?”达尔问。

“体格健壮的大老爷们得睡上个八小时,”芬恩说,“所以她至少得躺个十小时吧。”

“她会赶不上外勤任务的。”达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