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把酒话桑麻~(第4/5页)

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收拾包袱带着全家跑路呗,就是辛苦许怀谦还没跟他过上好日子就要跟着过流亡的日子了。

他甚至都想好了,要是路上没钱了,他就跟许怀谦一块要饭去,他负责喊,许怀谦蹲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那副病歪歪的样子就能让一群同情的人往他碗里丢钱了。

可老天到底还是眷顾他的!

他先找到盘炕的师傅问他能不能盘一个烧炭的窑,师傅当时一听人都傻了,他盘了这么多年炕,就没听过还有烧炭的窑,但陈烈酒非要让他盘一个试试,他能怎么呢,他也只能盘呗。

一开始确实不太顺利,放在窑里的木材根本就烧不出炭来,不是熄灭了,就是全成灰了,有倒是有炭,但那出来的都是最低级的灶炭,浓烟大呛人,要是冬天自己用来烤个火还行,卖就不要想了,谁卖啊?!

家家户户平时烧火都攒着呢。

陈烈酒想要的是那种成型的灰花炭,少烟、不呛人、好卖、价格还贵!

他觉得在家烧火都能烧出炭来,用窑怎么就烧不出来?

这窑不就跟那烧柴禾灶长得差不多吗?既然灶都能烧出灶炭来,那窑为什么烧不出灰花炭来?

这也是他坚定不移地相信许怀谦嘴里说的这个窑烧法一定可行的原因,只是他还没有找对方法。

他带着人在山里挖窑,都快把山给挖秃了,期间都想忍住不住直接跑去书院问许怀谦这窑究竟这么修了,但一想到他一去必定扰乱许怀谦心神,就放弃了,还嘱咐了陈五什么也不许跟许怀谦透露,他就不信他陈烈酒自己折腾不出来。

后来还是叫他给折腾出来了,原来只需要在烧火口正对着窑壁的下面留一个通风口就行了,就跟灶的烟囱一样,让它排出去就行了。

这么简单他跟大家伙还折腾了半月个,简直笨死了。

辛亏没去找许怀谦问,要是问了想也知道许怀谦肯定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别人可以这样看他,他的夫君不行!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

后来他一直带着人在山里烧炭,烧一车卖三两银子,他跟族里三七分,他三族里七,为了挣钱一个半月没洗澡,出来时,人都黑得跟煤炭一样了。

婉婉烧了一天水,他在水里泡了一天才洗干净跑去见许怀谦。

昨晚许怀谦没有嫌弃他,证明他还是洗得挺干净的,嘿嘿。

陈烈酒在给许怀谦交待烧炭的事,村里人也拿着这事在说话。

“陈烈酒家这瞧着是起来了吧。”

“那肯定得是起来了,这见天的拉那么多车炭出去卖,就不知道得挣多少呢。”

这里入秋了,正是卖炭的好时节,好些人家这个时候就开始备炭了,不然天冷了天寒地冻的,谁去送炭啊,而且到那时炭也涨价了。

听说光是县里的几家商铺就跟陈烈酒订了好几十车炭。

一车三两,就算只有十车那也得有三十两了!陈氏宗族在这里扎根了几百年,成片的山林都是他们族里的,又不要钱,随便砍,简直就是无本买卖。

“现在谁不羡慕陈氏宗族的人哦,出了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哥儿,能带着阖族人发财!”

一说起这事来,村里人唏嘘不已,早知道这陈烈酒这么有本事,当初他们说什么也要舍个儿子给他当赘婿,不然现在这烧炭的活儿,怎么也能够带着他们家一个。

听说,光是去烧炭的都一天给三百文呢,更别说那些不用烧炭的,家里有山林的坐在家里等人来收木材,就能赚钱了。

可惜了,人家不收宗族外的人,就连山脚下也是白天黑夜的有人守着,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生怕这生财的法子叫人寻摸了去。

一想到这个不少人都后悔,后悔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珍珠当鱼目,白白让许怀谦那个病秧子捡了这个大便宜,现在村里的男人,有谁不羡慕许怀谦,简直躺赢!

不过一想到有人比她们更惨,她们心里就舒坦了:“富贵家的,你后不后悔,要是你们当初跟怀谦那孩子好好说,让他好好的风风光光入赘到陈烈酒家,是不是你们现在就能去沾一点他们的边了。”

“不说那炭的事,就说那孵小鸡的事,也能让你们挣个三瓜两枣的,让家里日子好过起来,是不是?”

是个屁!

马翠芬坐在树下纳鞋垫,听到这话白眼都翻上天际了。

他们要是好好跟许怀谦说,许怀谦一个大男人能答应去入赘啊,还沾边?

“不后悔!”马翠芬才不后悔她的决定的呢,她这个从来不觉得自己对不起别人,只有别人对不起她的,“他待在家里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让他去入赘帮我们还债怎么了?他要是个有良心的就该自己主动去入赘!”

缙朝田制要男子十八岁以上才可以获得朝廷授田,虽说也不多,五亩桑田,五亩露天,桑田可传子孙,也可买卖;露田不得买卖,死后归还。

她家那二弟,许荣华,就只有五亩桑田和五亩露田,他死了许怀谦又没有到授田的年纪,露田归还给朝廷了,桑田被许怀谦卖了给他们两口子字办丧事了。

他家除了个房子,什么都没有了,那许怀谦又是个病秧子,能不能活到授田的年纪都难说,此间他吃什么喝什么,还不是要向他们这个大伯家要?

他们养活自己都困难了,好不容易攒些银钱想起栋房子让家里那群大大小小的人分分家,那陈烈酒还上门来要账来了,他又不是没钱花了,反正都欠了这么些年了,再多欠他几年又怎样?

而且那陈烈酒抢许怀谦又不是他们让他抢的,他们就只是顺坡下驴而已,反正许怀谦自己都答应了,帮帮大伯一家又怎么了?他们都没嫌晦气帮他爹娘操办丧事的事。

总归在马翠芬心里,那许怀谦就不是一个好的,白眼狼一个。

她一副我没错我有理的模样,可把村里人给看呆了,想不到马翠芬还是这种人呢。

马翠芬看着一旁围在树下到处找虫子的小鸡,抿了抿唇:“那病秧子,吊死鬼,白眼狼孵出来的小鸡肯定有问题,我才不去沾边呢。”

——咦。

她这话说得就让村里人鄙视了。

许怀谦孵的小鸡,他们不少人都买了,喂到现在也没几家死的,瞧着可精神了,再喂上一个月就该下蛋了,以后也不用为买不到小鸡苗而舍不得杀鸡了,多好。而且小妹后面这两个月孵出来的小鸡都快卖到邻县去了,只有抢不到,没有卖不去的,还有问题?

况且,这马翠芬要真是不想养,见天出来看他们放小鸡作何?

马翠芬从一众小鸡身上收回目光,又起了个话头,这次脸上带起了看好戏的神情:“你们也别羡慕许怀谦,以前是陈烈酒没的挑,迫不得己要个病秧子,现在大有钱了,大把的男人等着他挑,他还会要一个病秧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