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3/5页)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好狠,连跟他们稍微走得近点的刘记都不放过。

这次仅凭他自己,恐怕是没法脱罪了,这事必须得早点告诉自己人,最好早日让晋王殿下知道。

虞泰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团成一团的布,塞给了池正业:“劳烦池管事将这个带给汪先校尉。池管事大恩,等虞某出来后再报答您!”

看来虞泰对能否出来很有自信嘛。

池正业接了布,郑重点头:“虞管事放心,凭我与曹公公的交情,这封信我定然给你送到汪先校尉手中。”

正好狱卒来催了,池正业赶紧将布塞进了袖袋里,顺势告辞出了安州监狱。

汪先是雷将军麾下的一名校尉,中下级军官。他怎么跟虞泰勾搭上的,池正业就不知道了,但池正业估计汪先上面应该还有人。

他按照约定,派了个伙计将虞泰这封信送给了汪先,然后静观其变。

没过两日,安州城里便爆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西北驻军的一队人揪出了一个向拓拓儿人走私粮食、铁器和酒等的商人,经查,此人乃是安州知府秦贤的亲侄子秦东升。

秦东升之所以能够多次在非互市时间,向拓拓儿人出售各种货物,乃是因为有秦贤这棵保护伞。秦贤多次给其出具通关文书,让其顺利通过府衙的检查。

更蹊跷的是,秦东升走私好几年,照理来说应攒下了巨额的财富,但驻军围了其府邸却发现里面没多少值钱的东西,就一处寻常的寨子,经查,这些财富都流向了京城。

而同一时间,秦贤也叫委屈,快速上书朝廷,送了一堆线索和证据,指责西北驻军中的某些将领与虞泰勾结,合伙向拓拓儿人出售各种朝廷严禁的物品,以牟取暴利。

秦贤不是吃素的,他手里的证据非常多,还有人证。

汪先将此事报告给了雷将军,直喊委屈,说是府衙跟拓拓儿人勾结,再反过来威胁他们。

雷将军结合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心底明白大致是什么情况了。

恐怕秦东升和虞泰的手都不是很干净,但到底有没有走私铁器、粮食这类朝廷严禁卖给拓拓儿人的东西还很难说。

他实在不愿意将此事闹大。

因为这几年,西北边关一直不大太平。拓拓儿人蠢蠢欲动,双方发生过好几次小规模的摩擦。

尤其是天气越来越冷,一年中北边酷寒的天气延长,导致每年放牧的时间缩短,牧民收入减少,拓拓儿人的生存环境较之前几年更糟糕。

同样,西北驻军的日子也不好过。天气严寒,朝廷前几年为平息红莲教之乱耗费了大量的银钱,国库空虚,西北驻军的军饷和军备等物资时常发放不及时,有时候拖着拖着就成了一笔烂账,最后什么都没有。

士兵也要吃饭,也要养家糊口。

在此等情况下,有时候下面的人有些小动作,只要不涉及朝廷严禁的物品,比如铁器这类会壮大敌人战斗力的,不要太过分,雷将军都睁一只眼。

现在朝廷若彻查,恐怕军中一部分人也要受到牵连。

而且闹大了,西北驻军恐怕要出一阵乱子,这岂不是给拓拓儿人可趁之机?

因此,雷将军也快速向朝廷上了一封奏折,先向延平帝阐述了这几年西北边关的情况,然后建议延平帝从轻处理此事,尽量将范围缩小,不要波及军中。

延平帝收到西北的折子,大发雷霆:“荒唐,竟敢无视朝廷禁令,走私朝廷严令禁止的物品给拓拓儿人,速速派人去将汪先、虞泰、秦贤叔侄等悉数相关的人员全部押解回京。”

太子傻眼了。明明是陷害晋王,怎么将自己人也给折进去了?

只有燕王心底窃喜,李大全不错啊,去了西北没多久就有成效了,这下晋王和太子肯定要相互死咬对方了。

晋王一系的人自是要阻止。

傅康年站出来道:“陛下,西北驻军至关重要,军中不能动,微臣建议,只将虞泰、秦贤等人押送回京审查即可。”

“傅大人,西北驻军监守自盗,本是抵御拓拓儿人的屏障,结果却向拓拓儿人走私商品,牟取暴利,此事是你们兵部失职。傅大人说不要查,莫非是想袒护自己人?”常为民讥诮地问道。

傅康年怒道:“常大人,现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就往西北驻军扣一顶私通外敌的帽子,置广大常年驻守边关的将士于何地?他们这些将士为保护江山社稷,常年驻守在严寒风沙大的西北,抵御住了拓拓儿人的多次侵扰,你这样污蔑他们,良心不会痛吗?”

常为民耸了耸肩:“傅大人此言差矣,正所谓清者自清,他们若真是清白的,这次彻查,正好还他们一个清白。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傅大人莫非是对西北驻军没有信心?”

傅康年被他堵得脸色青紫。

见状,陈怀义站出来道:“陛下,西北驻军劳苦功高,尤其近些年,天气严寒,西北的境况更糟糕,朝廷的补给有时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及时送达,在此种情况下,西北驻军一直坚守西北。微臣认为,朝廷可相信西北驻军的忠心,雷将军说得有道理,此种情况下,不宜大规模地彻查西北驻军,不若命西北驻军自查,既起到震慑西北诸将士的目的,又能避免引起西北动荡,将这件事在西北的影响降到最低。”

他倒不是为晋王说话,而是认同雷将军的提议。

西北这情况,绝不能乱,一旦乱了,后果不堪设想。大景已经经不起又一个大动荡了。

延平帝浓眉皱在一块儿,久久没作声,应是在考虑双方的话。

太子见状,急了,这次他的人马又要搭进来,一个弄不好,还要牵连到他身上,弄严重了,他这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要是还不能将晋王拉下马,那他以后再也没有与晋王的一争之力了。

至于事情闹大了会引起西北军中的动荡,他觉得这是陈怀义和傅康年为了保住晋王的人,不牵扯到晋王,而故意夸大其词。

而且即便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

他若失去了太子之位,以后不管哪个兄弟荣登大宝,好一点他能够幽禁到死,糟糕一点,恐怕直接拿他的人头祭天。

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他哪还管不管得了西北安不安稳,只要能保住他的位置,即便是失去西北又如何?

他给常为民使了一记眼色。

常为民立即将一叠厚厚的账目呈了上去:“陛下,请过目。这是西北军中将士常年走私的名册,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许多藏在下面的还没查出来的恐怕更多。”

延平帝让邬川将名册拿了过来。

这卷名册记得极为详细,年月日,什么人,跟拓拓儿人走私了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上面大部分的交易数目都不大,很多是几匹布,几十斤粮食,几斤茶叶,几个陶瓷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