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5页)

李安和接过他手里的毛笔,笑道:“小伙子长得挺俊的,叫什么名字?”

“李洪深。”李洪深紧张地说。

旁边的池正业笑道:“我手底下这伙计跟老李你投缘呢,都一个姓,五百年前是一家,这可都是缘分啊。”

“那确实巧。”李安和一边留地址,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李洪深,“小伙子家里几口人啊,父母都还安好?”

李洪深用力攥紧拳头说:“祖母还健在,身体康健,父母俱在,还有六个兄弟姐妹,一家子十几口,多亏池管事给小人一口饭吃,全家日子过得还行,就是头一次远行,有些想念父母亲。”

李安和握住毛笔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了自然,边继续写字,边说:“你小小年纪就跟着池管事出来做买卖,还能深得池管事的信任。我若有你这样一个儿子,那我一定自豪得睡着都要笑醒。”

说着,将写好的地址含笑交到李洪深手里。

李洪深激动得耳朵都红了,手也有些颤抖。

旁边的池正业见了笑道:“李掌柜,你可真会夸人,我手底下这伙计都被你夸得不好意思了。”

李安和欣慰地看了一眼儿子,挪开目光,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地说:“只是犬子与你手底下这位伙计年龄差不多大,若不是红莲教作乱,我也不至于……哎,不提这些!”

一副因为李洪深想起了早亡的儿子的伤心模样,这也解释了他为何刚才有些亲近李洪深。

池正业看得好笑,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变着花样夸儿子可夸得真带劲儿。他牙都要酸了。

可他还得配合李安和唱完这出戏。

“不提这些,李掌柜往前看。今日掌柜的给在下这么大个人情,在下他日必报。”池正业站起身郑重行礼道。

李安和赶紧站吃起来,摆手道:“池管事太客气了,以后有什么好货通知我就是,多谢。初次见面,听说池掌柜是南越人,恐怕不大适应西北的环境,因此给池掌柜准备了一份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池掌柜莫嫌弃!”

说完给高锡使了一记眼色。

高锡立即捧上一个盒子,盒子中一顶灰色的毛皮帽子,光华暖和,非常适合现在的季节。

池正业连忙接过礼物,汗颜地说:“李掌柜真是太有心了,我都没准备什么合适的礼物,只能下次了。多谢李掌柜,你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双方又客套了几句,池正业才拱手友好地同他们道别。

将人送上马车后,李安和得意地对高锡说:“消息已经透露给他们了,如今就看这位池管事的表现了。”

高锡佩服地看着李安和:“李管事说话真有一套。”

不动声色地将信息捅给了姓池的,还顺带卖了个人情给他们,真不愧是生意人出身。

李安和拱手谦虚地说:“一点雕虫小技罢了,不足挂齿。如今咱们就看晋王那边的反应了。”

池正业和李洪深回去后,第一件事便是拆帽子。

李洪深说:“小时候有一次父亲去北边,也给我带了一顶狐狸皮的帽子回来,他在帽子的两个耳朵里藏了惊喜,我戴了两天都不知道,还是父亲笑话我,错过了真正的好东西,我后来才从两只耳朵中各找到了一块金叶子。这次父亲想必也会将信息留在耳朵中。”

他说着便去掏耳朵,但里面什么都没有。

看到李洪深失望的表情,池正业接过帽子道:“老李不会无缘无故送我一顶帽子的,只是可能信息不会藏在太明显的地方,咱们再找找,肯定能找到。”

两人翻来覆去,将帽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李洪深不解地说:“难道咱们猜错了?我爹就是单纯地送咱们一顶帽子。”

肯定不可能。池正业找来小剪刀,沿着帽子缝合的线,轻轻挑开,将好好一顶精致的帽子给拆开了,等拆到帽子左边耳朵时,池正业精神一振,乐道:“肯定是这里,你爹这针线活不怎么样啊,缝得歪歪捏捏的,跟在地上乱爬的蜈蚣一个样,不过不拆开还真难发现。”

果然,他将藏在帽子里的线挑开,里面露出来一张白色的写满小字的绢布。

绢布上,李安和长话短说,交代了三件事。第一件是太子和燕王等人谋划,主要是针对晋王,刘记不过是顺带,此事他已经想办法通知了平王。

第二件是燕王有躲在后面通吃的想法,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挑起晋王与太子的争端,将事态扩大化。

第三件,李安和怀疑虞泰只是个开始。因为仅仅一个虞泰,哪怕传到京城,晋王一句不知情也能推脱过去,毕竟谁手底下还没一两个不听使唤、利欲熏心的家伙呢?

皇帝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商人走私便治立了大功的大儿子的罪。单凭一个虞泰是没法将晋王拉下马的,太子和燕王很可能还有后招。

李安和建议池正业带着人迅速离开安州这等是非之地,免得被殃及池鱼。

池正业看完信后将绢布递给了李洪深。

李洪深最担忧的是:“池管事,我……我爹现在的处境会不会很危险?”

池正业拿过绢布,丢进了火炉里,叹道:“他的处境肯定是比咱们凶险的,咱们的危险还摆在明面上,他那边……不过你爹人老成精,他自有成算,你就放心他吧。”

李洪深闷闷地点了点头。

池正业也没功夫去顾及他这点情况。

将今日会面,还有绢布中所说的内容都仔细回忆了一遍后。池正业大致明白了李安和见他的借口。

李安和也不容易,大家都一路的,他就帮李安和一把吧。

而且晋王与太子闹得不可开交,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们没功夫再盯上他们南越了。

心里有了决断,次日,池正业便用重金贿赂了狱卒,从而见到了虞泰。

才几日不见,虞泰一身灰扑扑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囚服,头发凌乱地披散着,额头上还多了一道寸余长的伤疤,颇为狼狈,与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白胖富态的商人大相径庭。

虞泰见到池正业也很吃惊,他双手死死抓住铁栏杆,激动地看着池正业,声音沙哑:“池管事……你,你怎么来了?”

又给狱卒塞了一块碎银子,池正业长话短说,将虞泰被押走后发生的事说了:“……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虞掌柜不会是如此是非不分的糊涂人,怎会做出这种事。我觉得这里面有蹊跷,让人悄悄查了一下我们的货,这才发现了端倪,赶紧寻了个借口跑了。不然今日怕是要跟虞掌柜一样沦为阶下囚了。”

虞泰听了池正业的遭遇,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肯定是有人想故意陷害他们的。至于人嘛,也很好猜测,他是晋王的人,除了太子他们,还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