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页)

卫照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殿下此行,着实让臣意外。”

南阳有苦难言,也只是一笑,卫照询问:“殿下见过晋王了?”

南阳低下眸子,苦笑道:“嗯。”

“殿下此行,不如不归,保得性命为好。”卫照语气低沉,若是凯旋,身世一事必会被有心人提上台面,到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难看局面。

“必要归来,孤相信会有解决的办法。”南阳有些疲惫,顺势坐下。

南阳比起去岁,长高了不少,纤细而挺拔,本是朝气蓬勃,眼下却有些低沉。

卫照望着秀气的脸庞,心情也差了些,道:“殿下是放心不下陛下,还是被情意所困呢?”

南阳浑身一颤。

卫照心里有了计量,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她微微叹气,眉眼柔和道:“你该分清自己的感情,究竟是爱情还是亲情?你若分不清,就只会害了自己。殿下,您还小,及时改正,才是正确的路。”

“改正?孤为何要改正?”南阳不肯。

“为何不要改正?”卫照依旧浅笑,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有些冰冷,她抬首,正视面前误入歧途的少女,“喜欢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喜欢陛下。帝王薄情,你莫要害了自己。”

扶桑薄情,上辈子还立了皇夫,这辈子更是不碰情爱,这样的女子本就可怕,又是帝王,怎么能轻易言及喜欢呢?

不必说是养女,就算身世解开,扶良怎么会饶过她。

何必回头送死呢?

“既然离开,就不必回去了。”卫照重复道。

南阳却笑了,“你或许不知,四营何必,都在我的掌控下。京城内掌握两万兵力,何其重要,我怎么会处事呢。而这些都是陛下亲手送我的。”

陛下待她很好,她怎么能放弃呢。

“臣知晓,可您莫要忘了宫廷规矩,你冒充皇室血脉十五年,是大罪。”卫照急了。

南阳云淡风轻,问她:“可是杀头大罪?”

卫照摇首:“不知。”

午时的阳光越炙热,卫照的额头上生起薄汗,可她的神色很好,没有再像以前那般低咳,显然病好了许多。

南阳忽而高兴,“少傅,我知你是女子,也明白你对我的帮助,可惜我做不了储君,但你放心,我会护着卫家的。你是南阳的师父,南阳谨记你的教训。时辰不早,我该走了。”

卫照劝说不动,忙拉住她的手,急忙说道:“我乃二世之人,你与陛下之间,不会有结果。不是她死,便是你亡故。”

二世?南阳顿住,“何谓二世?”

其实她也算二世之人。

卫照松开她的手,挺直胸膛,浑身透着气质,仪态端正,唇角溢出些许讽刺的笑意,“先帝去前,恐太女殿下难以掌权,恰好她未曾及笄,年岁太小,便令自己胞弟代为摄政。他若知晓自己的胞弟狼子野心,只怕会从皇陵中爬出来。”

“太女登基为帝,有一大师言及太女八字微末,难以震慑天下,为此,选出一八字相合的人过继,借以增加运势。选来选取,选中襄王稚世子长女扶宜,宜字完美,宜家宜室,多好听的名字。”

“陛下百般不愿,方及笄、未嫁有女、未曾生养便有人唤母亲,谁人愿意呢?奈何帝王权势过于微末,最终接了扶宜入宫为女,放在清凉殿。您听得没错,是清凉殿,而非今日小阁。”

“陛下忙碌,被迫立了皇夫,却懒得去后宫,时日渐久,小小的孩童长大成人,十五及笄,奈何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大逆不道。臣听闻后,震惊许久。那日在湖边,她对臣剖心推腹。她爱陛下,爱她敬畏多年却对她懒于管教的养母。”

“臣不知该如何言语,不知如何相劝。后得知她为得到陛下,联合襄王,暗害裴氏,诛杀良臣,将陛下身边的心腹一一剪除,后来,宫门破,帝王死。臣问她可悔,她说不悔。”

“她以为将扶桑拉下帝位,扶桑便会事事依她。可不想,扶桑自刎了。尊贵的陛下何其傲骨,被拉下帝位的那刻,就不会想着再活。陛下死了,她依旧说不悔。”

南阳脸色煞白,唇角蠕动了几许,痛心地闭上眼睛:“丧心病狂。”

卫照轻笑,“确实是丧心病狂,爱而不得便成魔。可惜,她也死了,从城楼一跃而下。南阳,你还要坚持吗?”

“卫少傅,我爱她,不会让人任何人伤害她。她待我如亲女,我奉她如神明。”南阳抬眸,眸色明朗,坚定不已。

与前世不同,扶桑对她很好,她也并非忘本之人。

养育恩,如天高。

她站起身,低眸看着卫照:“少傅,今日孤以性命向你保证,不会伤她,不会动摇大魏根基,有违此誓,永生永世,孤苦无依。”

“扶宜啊、扶宜,如今,我担心的是你。”卫照痛心极了,“你已非皇室血脉,她要杀你,轻而易举。”

“卫照,你为大魏臣,为百姓谋,为帝王分忧,所思所想所为,可算是朝堂清流,你若抛开我,将来必会拜相,何必为我熬坏了自己的身子。南阳并非一人,我还有裴家。陛下重视裴家,岂会让我轻易死了。我虽不大懂朝堂谋略,可爱屋及乌的道理,懂。”南阳语气坚定,最后一个懂字,落地有声,带着她无限的坚定。

卫照阖眸,疲惫、眷恋,痴痴地笑了:“飞蛾扑火。扶宜,我乃二世之人,看到如今,陛下行为与前世大不相同。唯一与前世相同的事情唯有过继你,就连皇夫、都没有再立。我在想,我能得二世,陛下是否也得二世?”

“什么……”南阳陡然失了魂魄,扶桑也是二世人?

“那、那她岂非记得我对她……”她不敢想了,可旋即又否定了,“倘若她有前世记忆,为何还要待我这般好?”

卫照直言:“臣猜测、你不过是颗棋子罢了,用来对付襄王的一颗棋,所有的好,不过是被迫而为,这样的陛下,你还要喜欢吗?”

“少傅,您着实是煞费苦心了,编了这么一个故事,孤不会信的。”南阳脸色微变,转身上马,怒视卫照:“今日一事,就当作是个笑话,改日莫要再提。”

卫照恐慌,连忙去追,马蹄飞扬,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抓都抓不住。卫照心痛,长长叹气,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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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前进,日夜前行,南阳每日一封信,字迹规整,言及每日所遇趣事。

秦晟是老将,这回出行不带干粮,每日都到南阳的营帐里来找干粮,自己吃也就罢了,还要带些回去给自己的亲卫。

一来二去,南阳将箱笼都锁了起来,秦晟日日跟着她,说东说西,三言两语就提及干粮。

南阳无奈,分他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