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4页)

他朝顾栖池晃了下他手里的香槟,并邀请他喝下去,却被顾栖池冷声拒绝了。

梦里的自己表情极冷,极度厌恶宋知安的靠近,分明对方也没做过什么。

宋知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表情似乎很受伤,那双略带清冷的眼低垂下来,低声开口:“栖池哥不喜欢我吗?这真的让我有些受伤……”

顾成天和顾予宁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了,两人惊惶走进,顾成天的脸上是讨好,顾予宁的脸上则是憎恶与愤恨。

但在宋知安回望的时候,又很快转变回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孱弱的、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一般,小心翼翼地捏着宋知安的袖子:“宋哥,我大哥还有些问题没问你呢……”

宋知安被支走了,顾栖池松了口气。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东城的排水设施这些年可能没做好,又加上地面不平,很多地方都有些低洼,以至于雨水积蓄,竟然在路面之上形成了一条湍急的河流。

这条临时形成的河极深,足足能到达人的膝盖以上,更甚至,在一些雨势更大的地方,积起的雨水已经没过了大半个车门。

梦境还在继续,浓稠的墨色翻涌,想要将他吞噬一般,窒息的痛苦没顶。

顾栖池没敢喝醉,他心慌的很厉害,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震动的声响在耳膜处鼓动。

宋知安没走远,他的视线依旧紧紧粘在顾栖池的身上,半分都不加遮掩。

梦境之中,也是这样的雨天,天色阴沉的看不见一丝光亮,闷热潮湿的水汽渗入皮肤的肌理,就连衣服也染着一层潮意。

订婚仪式并没有在东城举办,而是在宋家的私人岛屿之上,所有的宾客住处统一由宋家安排管理,顾栖池的那间客房被顾予宁特地交代过,在走廊的尽头,偏僻又荒凉。

回到客房的时候,顾栖池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太阳穴处的青筋也是一跳,他直觉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一般,铺天盖地的贪婪的恶意沉沉压下,混杂着酒气与热气的空气里,顾栖池被人大力按在了墙上。

梦境开始变得支离破碎,那些嘈杂破碎的声音一幕一幕漫过,像极了扭曲的怪物,张牙舞爪地想要将人拉入地狱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顾栖池陷在大床里,嘴唇不安地颤抖着,一片苍白,毫无血色。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了泪水,无休止一般,不停地滑落,很快浸湿了身下的床单与枕头。

水渍蔓延开,他依旧没有醒过来。

那个他最不愿意回想起的梦境终于被扯下了最后一层遮羞布,荒诞又可笑。

原文之中标榜深情人设的主角攻人设彻底崩塌,露出了他本就狰狞丑恶的面目。

宋知安趁着所有人不再,把顾栖池堵在角落里,按在墙上,想要对他图谋不轨。

那种令顾栖池难受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粘在他身上,那一刻他才看清,宋知安眼底深处到底掩藏了什么。

那是一个男人直白又肮脏的情绪,就这么毫不遮掩的暴露于光下,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想要将顾栖池缠绕,收紧、最终拆骨入腹。

他的图谋不轨没能成功,顾栖池急中生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房门前的花瓶单手拿了起来,直接敲到了宋知安的后脑勺上。

(说实话审核我没懂你这段锁我的意义……他在保护自己啊还成功了你治治脑子吧)

浓稠的鲜血从乌发之中流出,暗红的色泽触目惊心,一路下淌,将宋知安白衬衫的领子洇湿。

走廊的另一端,顾予宁终于带着顾家人姗姗来迟。

顾予宁早就察觉宋知安见到顾栖池的情绪不对,被宋知安找借口甩开之后,心头猛地一跳,急忙去找了顾成天和耿听浔,被动静吵醒的顾愿安也发觉到了什么,急忙起身,跟着顾予宁匆匆赶往顾栖池的房间。

恰好撞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即使被打得满头鲜血,宋知安依旧贼心不死。顾栖池的衬衫被他撕扯着拉开了小半,单薄的锁骨线条流露出来,那一截肩颈白得晃眼。

“宋哥!”

顾予宁仓惶着大喊,眼神之中满是惊惧,他几乎是颤抖着从嗓音里挤出几个字来:“宋哥,我在这儿呢,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的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如果不是顾愿安在背后扶着他,可能已经因为腿软摔倒在了地上。

宋知安其实没醉,更是清醒的很,但未来的岳丈和丈母娘都在这,顾予宁又主动给了他台阶下,即使再不愿意,他也得装做认错人了。

整个屋子都是宋氏和顾氏请来的宾客,万一这事儿闹大了,真正丢脸的还是他。

思及此,宋知安假装醉的厉害,走路的姿势也有些摇摇摆摆,他微眯着眼睛,好像才分清怀里的人不是顾予宁,而是顾栖池一般,退开了些许。

随即被顾予宁搀扶着离开。

只留下顾愿安、顾成天和耿听浔三人,脸色极为难看。

那个砸伤宋知安的花瓶已经被砸碎了,留下了满地的碎片。

是青花瓷的那种样式,瓷片冷白,沾染着殷红的血迹,顾栖池的手上也是。

他的手生得极为好看,指节分明,白皙又修长,指尖都是桃花一般的粉色,徐徐晕染开。

此刻却多了不少瓷片飞溅时割出来的细碎伤口,掌心也划出了一道极深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直流,有些可怖。

他脱力一般地沿着门廊滑坐在地上,又被顾愿安扯着领子拉了起来。

这么多年以来,顾愿安从来没给过顾栖池什么好脸色,他将所有的温柔与耐心全都给了顾予宁,就好像那才是他的亲弟弟,而顾栖池才是那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

他扇了顾栖池一个巴掌,力道很大,顾栖池的脸很快就高高肿了起来,他脸色苍白,以至于那个鲜红的巴掌印在他的脸上格外明显可怖,甚至能看清上边带着的零星的血丝。

可顾愿安的话更恶毒,远比这个巴掌来得要刺痛人心。

他说:“顾栖池,你就这么下贱吗,非要去抢你弟弟喜欢的人?”

在顾栖池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狼狈。

他看向一旁的顾成天和耿听浔,两人没有丝毫关心他的意思,只是在焦虑与宋氏的那项合作。

顾愿安高高在上的指责,顾成天漠不关心的眼神,耿听浔紧皱的眉头与嫌恶的目光,无一不在刺痛着顾栖池的心。

他们比他手里的碎瓷远来的锋利,将他身体里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那个雨夜,顾栖池干了他此生最为出格的事情。

那段碎瓷在掌心被握的很紧,没有丝毫的阻拦,就那么划破顾栖池的手,与此同时,他把它插进了顾愿安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