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联手(第2/3页)

前门轻轻推开,爱德华走了进来,今天他戴的是个画有蓝色大眼睛的眼罩,这“眼睛”还画着半垂的眼帘,只不过他那张原本帅气的脸冷不丁被这“大”眼睛一衬,有几分诡异,又有几分可笑。

“艾迪!”有人和他打了声招呼,他却紧紧地盯着皮特不放,大步赶到屋子对面,差点碰掉一个人手中的罐头。皮特见状,挤进门框的阴影里,好像希望自己能消失在阴影里似的。

爱德华三步两步就冲到皮特身前,腾出手,好像要给他重重的一拳。皮特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后脑勺砰的一声碰到墙上。爱德华咧开嘴就是一阵狂笑,周围的无派别者见状也都哄笑起来。

“怎么?一见光就不勇敢了?”爱德华对皮特说完,就转过头冲伊芙琳说,“千万别给他餐具,他这人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话间,他已把叉子从皮特的手中夺了过来。

“还给我!”皮特喊道。

爱德华一只手甩过去,抓住皮特的喉咙,另一只手的手指夹着餐叉的尖端,抵在皮特的喉结处。皮特僵在那里,脸通红。

“有我在,最好闭上你的臭嘴,”他压低声音说道,“否则别怪我把这东西插进你的食管里。”

“够了!”伊芙琳喝道。爱德华扔掉餐叉,放开了皮特,大步迈向那个喊他“艾迪”的人身旁。

“爱德华有些精神不稳定,不知你知不知道。”托比亚斯说。

“看样子有点像。”

“你还记得那个叫德鲁的人吗,帮着皮特戳瞎爱德华眼睛的那个男生。”托比亚斯说,“他被淘汰出局后,本想加入爱德华一伙,可你瞧瞧这人群里,哪有他的影子?”

“爱德华把他杀了?”我试探地问。

“差一点。他的小女友迈拉也是因为这个离他而去的,那小姑娘太善良,受不了这种暴力。”

想到差点死在爱德华手中的德鲁,我内心有种空空的感觉。德鲁也曾谋害过我。

“咱们不要谈这个话题了。”我说。

“好吧。”托比亚斯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无私派的屋子待着,你感觉别扭吗?我本想早一点问你的。如果你觉得难受,我可以陪你离开这儿。”

我把最后一口面包填进嘴里,被他这么一说,心里还真荡起一阵涟漪,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在无私派区域,所有的房屋格局和摆设都一模一样,我要是仔细瞅一下,还真能唤起曾经的记忆。每天早上,阳光从百叶窗一道道斜斜射进房间,父亲就着这阳光阅读。每天晚上,母亲辛勤地织着毛衣,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记忆的闸门打开,我却没有丝毫的哽咽,至少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有点难受,不过也不像你想的那么难受。”

他扬了扬眉毛。

“没骗你。博学派总部的情境模拟……在某些方面也算是锻炼了我。怎么说呢,我学会了坚持。”我眉毛微蹙,“也或许不是坚持。应该说教会我该放手时就放手吧。”我内心深处还是认同这个说法的,“以后再告诉你。”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远处飘来的。

他轻抚着我的脸颊,慢慢地吻了我,不去管这屋子里人声嘈杂、笑声连连,也不顾这屋子里有多少双眼睛。

“老天,托比亚斯,”我左边的一个人喊道,“你接受的不是僵尸人的教育吗?我还以为你们只是……牵牵手什么的。”

“是吗?那你以为无私派的小孩都是从哪里来的?”托比亚斯剑眉微挑。

“他们都是用意志力创造的啊,托比亚斯,你不会不知道吧?”坐在椅子扶手上的女人说道,脸上尽是诧异。

“没听说过。”他咧嘴一笑,“真是抱歉。”

他们爆发出一阵大笑,我们都笑起来。这或许就是托比亚斯真正心之所属的派别,这里不是单一的美德就能说明的;这里囊括了一切特色、举动、美德,以及各自的缺点。

不知道他们为何能凝聚在此,非要说他们有什么共同点,我也只能勉强找到一点:失败者,他们都是不同派别的淘汰者。可不论让他们凝聚在一起的是什么,这东西让他们很团结。

看着他的眼睛,他和我在一起时的样子渐渐消散,而我的眼睛里渐渐呈出他真实的样子。不禁自问,在这之前,我对他的了解到底有几分?

夕阳西斜,无私派区域可远远称不上宁静,无畏者和无派别者游荡在大街小巷,有人手拿酒瓶,有人则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握着枪械。

前面,齐克用轮椅推着桑娜,经过前无私派领导爱丽丝·布鲁斯特的房子,丝毫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再来一遍!”她喊道。

“你确定?”

“当然!”

“好吧……”话音刚落,齐克便推着轮椅疾步小跑起来,跑啊跑,都快要跑出我的视线了,突然之间,他双手按在轮椅把手上,双脚抬起,他们俩就这样沿着路中央滑了下去,桑娜兴奋地尖叫着,齐克也大笑起来。

走到下一个十字路口,我往左一转,沿着凹凸不平的人行道,朝无私派每月召开例会的大楼走去。好久好久没去过那里,可方位和路径还算记得清楚,朝南走一个路口,再朝西走两个路口。

走着走着,太阳慢慢地朝地平线落下。周围的建筑物渐渐地都看不到颜色了,看起来全是灰色的。

无私派总部与这片区域其他的楼房大同小异,外面看来,这只是一栋矩形的水泥房子。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再熟悉不过的木地板和几排木椅组成的正方形区域,屋子的中央装着一个正方形天窗,落日的余晖射过这道天窗,投下一片橙色的光,成为这屋子里唯一的点缀。

我找到了我们一家人经常坐的椅子坐下,那时我坐在父亲旁边,迦勒和母亲坐在一起,曾经幸福美满的普勒尔家庭,怎么就分崩离析了?内心有种失落,总觉得自己是这个家庭剩下的唯一一员。

“这里还不错,对不对?”马库斯走了进来,坐在我的对面,双手紧紧地按着大腿。我们之间隔着的,恰是这绚丽的落日余晖。

他下巴处有一大块淤青,那是托比亚斯留下的“印记”,他的头发也长长了不少。

“还好。”我挺了挺身体,“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看你进来了。”他垂下目光,仔细看着自己的指甲,“想和你说句话,谈谈珍宁·马修斯窃取的资料。”

“那如果我说你晚了一步呢?如果我已经知道了,怎么办?”

马库斯猛地抬起头,深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尽管他们父子俩的眼神有些相似,可他眼睛里流露出的恶毒是托比亚斯没有的:“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