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嫉妒(第2/3页)

“你看看你啊,夫婿是你自己挑的,还比你小那么多,放眼本朝,还有多少人有你这么好的运气。我同你说,将来你老了,姑爷还年轻呢,趁着你还年轻,该办的事情还得办。”

明祎头疼欲裂,睁开眼睛,“姨娘,您一辈子不成亲不也过了。”

“养儿防老,我是有你呢,但凡你有个孩子,我也不会这么催你。我与你说,年岁大生孩子伤身子,更容易出事,所以,你就听话,快些生一个。”月长接连叹气,“姑娘十六岁就生了你,你都二十七岁了,你不觉得愧疚吗?”

丝毫不觉得愧疚的明祎开始叹气,“要不我到外面捡十个八个的孩子给您玩?”

她和顾锦瑟,真的生不出来啊。

“不是姑娘的骨血,我不要。”

“那我将太子的小郡主给你偷来,怎么样?”

“呸,我不要她,我要是看见了会掐死她。”

明祎闭上嘴巴,双手捂住嘴巴,“我不说了,你莫要生气。我在躺会,你先出去。”

“你怎么没上朝?”月长终于察觉不对,今日又不是休沐,怎么就躺在家里不出门呢。

“陛下命我面壁思过,我休息几日,还有您别弄那些汤了,我们没有在一起,喝了也是伤身子,您想想啊,她要是喝多了憋不住去找别人,怎么办?”明祎说道。

月长皱眉,“那你就赶紧些,自己什么样子,心里没点数吗?”

明祎:“……”

“就这样吧,我先躺会,不想起呢,烦躁。”明祎罕见地露出自己的情绪,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闷闷地说道:“姨娘,我们不会有孩子的,您别折腾了。”

“不会的,你的身子很好,和姑娘一样,很快就会有孩子的。有了孩子后,你也收收心,不要和那些男人争来夺去,让姑爷辞官,你们回余杭,多好啊。”

“花奴,这里不是你的长久之处,忘了姑娘的死。我知道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有什么用呢?你做的再多,姑娘也回不来。她想你一生安康,儿孙饶膝,你就满足她,可好啊。”

明祎蒙着脑袋,憋着一口气,五官极为敏锐,听到最后那句心口揪得发疼,她掀开被下,撑起身子,半俯在床榻上,扭头看着月长姨娘:“我这辈子早就毁了,我没有退路了,陛下视我如棋子,不准我离开,不是我想退出就可以退的。当年我若不争,现在早就被胡乱配了人,与阿娘一般苟延残喘,看着丈夫的脸色过日子,被自己的婆母指指点点。”

月长被她阴鸷的眼神吓得步步后退,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实话最伤人,“不会的、不会的……”

“我不想成为阿娘那般将身家性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女人,她受过的屈辱,我都记住,谁骂了她、谁让她去死,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太子弑母,我更不会忘的。”明祎语气狠厉,哪里还有与顾锦瑟相处时的温柔与无措。

月长一个虚晃跌坐在踏板上,扯着自己的袖口,面色惊魂不定,明祎却反应过来了,心中懊悔极了,忙下榻扶起月长姨娘,歉疚道:“我近日情绪不稳,您别在意。”

“不不不,你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刀剑上,更应该留个后,花奴。”月长反握住她的手,目光诚恳极了。

明祎不为所动,“太子有后,阿娘会很高兴的。”

“她最在意的是你,她不喜欢太子,太子是她一生的耻辱,生下太子,是她心软,你才是她最重要的人。”月长声音拔高了许多,“她死得不甘心啊。”

“我也不甘心,姨娘,再等些时间,您别催我。”明祎身心疲惫,睫羽轻颤。

月长劝不下去了,自己先离开。

秋日艳阳天,天色很好。

午后时分,明祎学着顾锦瑟的模样躺在躺椅上,突然间轻松下来,多少有些不适应,躺椅就这么轻晃。

摇晃、摇晃、摇晃,不知晃了多久,夕阳落山,杜衍来了,带着杜明浅的书信。

“张明浅说一切都好,让你放心。她见到了威远将军。”杜衍开门见山,将书信递给她。

张明浅贬去了边境,与威远将军一县之隔,术家孙子辈添了个孙女,术家极为欢喜,宴请同僚,杜明浅新官上任,也在邀请之列。

明祎打开书信,信中说威远将军与夫人共生下四子一女,四子在军中皆有官职,长子多年前一战轰动整个军营,人夸虎父无犬子,又夸少年将军无比勇猛。

次子稍微逊色,也立了些战功,三子幼子亦随父亲征战沙场多年,战功赫赫。

术家父子五人威慑边境,常有人夸赞。

张明浅信中所写,术家父子在军中威望颇高,一时间,明祎不知言语。

她妒忌了。

是妒忌,最寻常的一种感情,她想毁了术家,毁了父子五人。她是凡人,有自己的感情,这一刻,她嫉妒又恨,几乎令她抓狂。

凭什么呢?

术家凭何有那么高的威望,是战功吗?

明祎咬牙,心中恨意喷涌而出,几乎将她吞灭,当着杜衍的面,将信撕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他为自己的儿子费了番心血,长子心浮气躁,一回率领三军追寻败军,误入陷阱,三千将士惨死,是他的副将背下罪责。”杜衍忍不住开口说话,明相面色阴沉,似恶狼扑了过来。

她明白隐忍是有多么痛苦。

明祎双手攥住袖口,整个人陷入名为‘嫉妒的包围圈内,杜衍的话让她险些咬伤自己的舌头。

杜衍继续说道:“我从你家夫君的铺子里买了些首饰给张明浅送了过去,明相,相比较术家的事情,我还有一事,你嫁给的是顾锦桓还是顾锦瑟?”

明祎微顿,一句话将她从‘嫉妒’的大海里捞了出来,杜衍继续说道:“我的人去余杭查了,顾锦桓有一红颜知己,听闻用情极深,为她不惜抵抗家里。我的人去查了那个红颜知己,她是一年前才去的余杭,原先是在京城的青楼里。您说,一个歌姬千里迢迢去余杭做什么呢?”

明祎不答,杜衍继续说道:“顾老当年带头逼迫你阿娘,这笔账,你从未忘,对不对?你设下圈套,让顾锦瑟跳了进来。明相,我不说让你放弃复仇的话,但顾锦瑟着实无辜,那日被我骂,气得不行。她明明是姐姐,偏偏替弟弟背锅,有口不能言。”

“明相,你莫要耽误了人家。”

明祎沉默,一腔怒气早就消散得干干净净,留下的唯有纠结复杂。

杜衍没有多言,起身就走了。

出门的时候,府门口恰好停了一辆马车,车内钻出少年郎。

清晨刚露头的朝阳,光芒万丈,杜衍看清了那张脸。张明浅临去前告诉她一句话:顾主事极有可能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