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8页)

“决斗也违法。但我想让你破例一次,这是你用我赚钱的最后机会。”

霍普做了个鬼脸,这显然是在暗示自己唯利是图,同时他也意识到,这次破例对决斗胜利者的好处不可估量。于是他打开了抑制器,围着决斗场的男男女女爆发出哀鸣和愤怒的喊声。接着,因为他自己的记录仪之前没有开启,霍普顺利地打开了它,准备制作诺约克工作室的又一部杰作。

“准备好了?”詹森问。衣袋里同时装着抑制器和记录仪的诺约克点了点头。“祝我好运吧。”詹森说着,举起剑示意决斗可以开始了。弗里茨也举起剑,然后向前倾身,摇动剑身耍出各种漂亮的花式,并且对剑尖的落点做出了完美控制。詹森则只是将剑举在身前,几乎像只是举着花剑,半蹲式站着。毫无风范。

接着卡波克进入了进攻范围,他进攻了。但是他的剑刺到一半就被詹森的剑挡住了。卡波克调整姿势,一次又一次地进攻,却发现自己的剑刃每一次都被挡住。他后退。詹森只是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剑除了直指前方外,只变过两次方向。弗里茨又羞又恼,他被比照成一个爱卖弄的自大狂,一个甚至不想费心遵守正确姿势的人都能轻松地拦住他。

弗里茨再次发起进攻,这一次他的动作如此迅捷,看上去几乎势不可挡。人们看不出哪个动作是佯攻,然而詹森却没有被任何假动作迷惑。相反,他只移动了三次,每次都拨开了弗里茨呼啸的剑刃,第三次则绞住了它,将它从接近刀柄的地方完全折断。断剑旋转着飞向人群,不过在造成任何伤害前就掉到了地板上。

弗里茨站在那里,看着手里的断剑,震惊的样子是霍普平生第一次见到。霍普可以理解这种感受,多年前他自己也试过练习击剑,他对此的记忆足够清晰,明白在第五次隔挡时就被除去武器是件非常丢人的事。他还知道詹森对攻击的隔挡非常完美,就好像他完全知道它们会出现在何时何地,甚至比弗里茨知道的还要早。詹森·沃辛的传奇磨坊里又多了不少料。

接下来的步骤自然是詹森走向前去,宽宏大量地表示自己已经如意,不需要再有更多纷争。但就在此时,一个女人尖叫了起来。所有人都把视线转向了阿兰,后者依然赤裸地站在那里,恐惧地看着自己宴会厅的大门。它们打开了,一群佩备了激光枪的人穿着太空军军服,正在大步走进。一瞬间,似乎每个人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伟大的飞行员之星詹森·沃辛遭到了攻击,第一次是毒药,第二次是决斗。这些士兵不能忍受军部以及军部最成功的舰队指挥官遭受这样的侮辱。客人们慌乱地拥挤着,立刻开始向相反的出口跑去。然而,他们刚刚开始移动,那些门也打开了,更多的士兵进来了。人群惊慌失措,乱七八糟地在大厅中央挤成一团。他们开始嚷嚷、尖叫、无谓地跑来跑去,场面根本无法形容。

于是霍普还是照以往一样行事。他紧跟詹森,后者冷静地向阿兰走去。阿兰看上去头晕目眩,在人流里一脸颓丧。詹森拉住她,把她甩到肩上,那姿态让人隐约想起最过激的性虐剧。霍普从未见过詹森如此对待一个女人,不过这可是个企图杀他的女人。

弗里茨试图阻止,詹森揍了他。但是由于肩上扛了一个完全不肯合作的阿兰,这一大负累使詹森的拳头仅仅拖慢了那位艺术家的速度。无论詹森要做什么蠢事,都要努力让他活下来——霍普将此看作自己的责任(以及一个赚钱的超优创意)。于是他发起了一系列犯规的攻击,那是他孩提时在首星最底层的廊道里学会的。弗里茨在中途就晕了过去,也许还要晕久一点,霍普没有停下来检查。

他们走向一个佣人入口,霍普在企图从这里出去的人流中为詹森挤出了一条通道。一走进门后的长廊(霍普注意到了地毯——阿兰在自己的公寓里花了一堆钱),詹森就看了看人群前进的方向,换了另一条路。霍普跟着他,愉悦地注意到自己还是很年轻,足以欣赏阿兰蠕动和扭动的样子,她正试图摆脱詹森的掌控。当她开始用指甲掐詹森的背时,霍普猛地抽了她一下。“别这样做。”他说道,而她似乎刚刚意识到还有第三个人在。她停止了挣扎。

“他们为什么不派人在这里守卫大厅?”霍普问。

“因为他们是士兵,而非治安官,显然也不是‘妈咪宝贝’,”詹森回答道,“另外,我们是在往里走,而不是往外走。”

“见鬼!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霍普一边问,一边特地重重地喘息了几声,好让詹森知道他有多累。他们正走上一道螺旋坡道。

“你可以换条道,只要你想被愤怒的士兵抓到。”

霍普固执地紧跟詹森走上坡道,欣慰地发现飞行员之星也会疲倦。詹森在坡道顶端放慢了脚步,然后把阿兰甩下肩膀,重重地扔到一面墙上。他的力道也许偏大了一点。他抓住她的右手,用前臂抵住她的喉咙,双腿分开压住了她——他没给她任何移动的空间。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霍普也抓住了她的左手。她瞪了他一眼。

“别那样看我,阿兰,”霍普一副自尊心受伤的样子,“我只把你的20%按到了墙上,另外那80%是他负责的。”

她没回答,詹森也没理他。于是霍普就站在那里抓着阿兰的手,听着詹森问她:“从这里走哪条路?”

她没回答。

“我知道你有个藏身之处,阿兰。士兵们来到这里是因为毒药检测的结果是阳性,他们气疯了。你想让我把你带下去交给他们吗?”

她摇了摇头。

“那么,藏身的地方在哪里?”

霍普看到詹森瞪着她的双眼,好像想把答案从那里面拽出来一样。显然阿兰不这么认为,她让自己的双眼盈满了泪水。霍普知道这是个博得同情的把戏,不过还是忍不住一下子可怜起她来。婊子。女演员就不应该有私生活,她们不知道怎么停止演戏。

詹森突然把她从墙上扯下来,再次甩上肩头。霍普厌倦地叹了口气,跟着他走下了一条廊道。

霍普注意到这里的厅堂比较狭窄,地板和墙壁都是木制的。他伸手碰了碰,它们的粗糙程度让他惊讶。那就不只是木制了,这是真正的木头。他吹了声口哨。

“闭嘴。”詹森说。

“干吗这么忧郁?”霍普问,“有十亿人愿意出卖自己的私生活,好让她穿着这身礼服往他们肩头上趴一趴。不过这更可能挫败他们的决心,对不对?”

詹森没有笑,于是霍普就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