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兄弟(第2/5页)

“这他妈的还像句话。”“苍蝇”说。

“但你也同样应该注意尊重别人。”

“苍蝇”拼命想挣开紧紧抓住他的其他孩子。

“谈到维京时,”豆子说,“你说话就不够尊重。‘谁都知道将战队拆散是输家使用的策略。’”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苍蝇”的语调。几个孩子大笑起来。最后,“苍蝇”也很勉强地笑了一下。

“OK,不错。”“苍蝇”说,“我是有点出格。”他转向尼古拉说:“但我还是一名军官。”

“在你把一个小孩子往床下拉扯的时候,你不是军官。”尼古拉说,“这是欺软怕硬的无赖才会做的事。”

“苍蝇”眨巴着眼睛,愣在那里。大家都明智地沉默着,看“苍蝇”会做出什么反应。“你说得不错,尼古拉。你刚才是在保护朋友,对抗无赖。”他的眼光在尼古拉和豆子之间转来转去。“嘿,你们两个小家伙看上去真像一对兄弟呢。”他回过身向他自己的铺位走去,其他组长也都跟着散去。一场危机化解了。

尼古拉盯着豆子看了一会儿说道:“我从不觉得我长得像你那么难看。”

“如果我长大以后成了你这副模样,那我还不如现在就去自杀。”豆子说。

“你非得跟那些牛高马大的家伙干仗吗?”

“我没想到你会朝他扑过去,气势汹汹的,比一窝马蜂还厉害。”

“可能是我手痒痒了吧。”

“你?好好先生?”

“我近来感觉不怎么好。”他爬到豆子的上铺,坐在他身旁,这样他们就可以说些悄悄话了。“我不配留在这里,豆子。我不应该属于这支战队。”

“什么意思?”

“我对升入战队毫无心理准备。我太普通了,也许干不好这差使。就算这支战队里不全是天才,但这些家伙至少很杰出。人人都比我学得快。好多时候大家都学会了,我却还呆在那里想半天。”

“这只说明你十分用功啊。”

“我确实十分用功。你——你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你总能一下子把握住精髓。我并不笨,给我时间我也能学会。只是……总比别人慢一步。”

“对不起。”豆子说。

“谁要你说对不起啦?这又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尼古拉。“嗯,你是想说,你不想成为安德·维京战队中的一员?”

尼古拉微微一笑。“他可真是好样的,对吧?”

“你也不赖呀。你能干好的。如果我们投入战斗,你会表现得和其他人一样优秀。”

“呃,也许吧。他们老是冻住我,把我扔来扔去。我简直成了一颗大炮弹。”

“你块头没那么大吧?”

“与你相比,所有人都是大块头。我发现你——每次吃饭都把你的食物分一半给别人。”

“他们配发给我的那份太多啦,实在吃不完。”

“我得学习去了。”尼古拉站起来,跳到对面他的床上去了。

豆子有时会为自己把尼古拉选进飞龙战队而感到忐忑不安。但又觉得等他们开始取胜时,那些不属于飞龙战队的孩子就会争着与他交换位置了。事实上,尼古拉现在显然对他的条件不如别人优越缺乏心理准备。但说到底,孩子们之间的差别其实并不明显。也许大多数队员都会产生和尼古拉相同的感受。但是,豆子刚才那番话没有能够鼓起他的信心,说不定反而加重了尼古拉的自卑感。

我本来不该那么说的,我是一个多么神经质的朋友啊。

再去见沃列斯卡没什么意义,头一回见面他就没一句实在话。沃列斯卡一定与他的同父异母兄弟(或者说远房表亲)有过接触——除此之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得到含有此人DNA的受精卵呢?所以,卡萝塔修女想,自己不妨沿着这条线索追踪下去。

她很快了解到,沃列斯卡是住在布达佩斯的一个罗马尼亚女人的私生子。利用她所享有的安全权限稍加调查,卡萝塔修女就从这个女人那里打听出了沃列斯卡的父亲的名字,一个出身于希腊的联盟官员,不久前才被提拔到联盟霸主的参谋部里任职。调查这样的政界要员可能会遇到阻力。好在卡萝塔修女用不着去找爷爷辈的人谈这事。她只需搞清楚他合法婚姻所生的三个孩子的身份,就可以继续追查了。女儿可以排除在外,因为已经确定DNA片段来自男性。两个儿子里,卡萝塔修女决定先去拜访结婚的那一个。

朱利安的家在克里特岛,他在那里经营一家为国际防御联盟提供服务的软件公司。很明显这并非偶然,但与联盟中那些渎职和权钱交易等黑幕相比,裙带关系这种小小的腐败现象,简直可以说是诚实正直的了。至少可以说没什么大危害,因为国际联合舰队早已收回了联盟的预算控制权,而且看样子不打算再把权力下放给联盟了。但这样一来,联合舰队的文武官僚行政长官和将军手里却积攒了大笔可动用经费,远比霸主手里的多。霸主于是成了名义上的第一人,手中的权力却最小,无力采取什么行动。

卡萝塔修女给朱利安和他的妻子埃琳娜打电话,说想和他们见面,谈一点与IF有关的事情,他们立刻与她约定了时间。卡萝塔修女一到克诺索斯,就被接到他们的私人住宅。这对夫妻的家建在一座可以俯瞰爱琴海的断壁上。他们看上去焦虑不安——特别是埃琳娜,一副忧心如焚的样子,擦汗用的手帕都湿透了。

“对不起。”卡萝塔修女在对他们拿来的水果和乳酪表示过谢意之后说道,“请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感到如此不安。按理说我的来访似乎不应该让你们产生这种感受啊。”

夫妻俩交换了一个眼色。埃琳娜声音发颤地问:“你是说,我们的儿子并没做错什么事吗?”

有那么一会儿,卡萝塔修女疑心他们已经知道豆子的事情了——但这怎么可能呢?

“你们的儿子?”

“啊,他真的一切安好!”埃琳娜猛地哭出声来,她的丈夫跪在她身旁,她伏在他身上抽泣不止。

“你都看见了,让他去服役对我们来说有多么为难。”朱利安说,“所以当我们接到电话,您,一个修女,说要找我们谈一些与IF相关的事情时,我们还以为——是那种……呃,我们不由得心惊肉跳——”

“噢,太对不起了。我不知道你们有一个儿子在军队,否则我一开始就会把话给你们说清楚一些……现在我可有点担心你们会认为我不够诚实了。嗯,老实说吧,我找你们了解的问题是私人性质的,个人隐私。也许你们不愿意回答,但这问题对IF而言却比较重要。我向你们保证,你们据实说出的个人隐私没有暴露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