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3/3页)

“之后呢?”

萧临风冷冷道:“良公战死,良家军匆忙换帅,退守内关,闭城不出,外关口被蒙古军炸了个干净,等于千亩土地弃与蒙古,只剩下一座城垣不足丈厚的内关——你知道在蒙古军眼皮子底下修一座外关,得死多少人么?”

“你当皇上泪湿衣襟,是为了一个行军鲁莽的将军哭?——皇上介怀的是北境第一关破了,若蒙古此时积蓄战力冲关而下,便可如尖刀一般插入我朝北境。”

与他争辩的举人已经年近三十了,好不容易考上个举人,自觉学问大成。可对着这么个十四岁毛没长齐的男娃,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又不肯认输,气弱争辩道:“我朝将士勇猛……”

萧临风又是一声冷笑。

“蒙古军兵无常势,又多年未有大战,正是鼎盛时期,只在北境肆虐的黄金家族术赤一脉,麾下就有铁骑二十余万。倘若集齐兵马攻进赤城,便能一路势如破竹,攻破河北,直逼京师。要想阻拦,除非调集辽东和直隶全部兵马……”

他正说着,却被人重重踩了一脚。

萧临风止住了话,皱眉低头,对上唐厚孜的一双鹿眼。

“萧兄,慎言。”

唐厚孜小心指了指东边席首的礼部学官。

知晓他意思,萧临风便坐下了。

那举人被堵得哑口无言,萧临风看也不看他,冷哼道:“巴掌大的场屋里头取个尺二秀才,就当自己有纸上谈兵的能耐?哼,身无二两肉,念你的孔孟去罢。”

满桌和左近几张桌上的举人,听到他这番狂言,都举着筷子、端着酒杯呆怔坐着,仿佛被唾沫星子点了穴。

“萧兄……”唐厚孜震惊地看着他。

唐厚孜心里惊骇,可却偏偏有股豪气在胸口乱撞。他自口问那日就隐隐升起的对萧临风的敬佩,经他刚才直言不讳的一场辩论,通通转成了折服。

唐厚孜忙抄起酒壶倒了两满杯,自己双手举着一杯喝了,辣得一张脸皱成一团。

他把清早背过好几遍、刚才又被萧临风无视了的老话重新拎出来。

“久仰萧兄大名!与萧兄一见,只觉相见恨晚!我家住在安业坊南头第三家!萧兄初来乍到,对京城一定不熟,要是缺个引路的,只管来找我,我带萧兄游遍京城!”

这什么二憨子。

萧临风不好驳他面子,接过酒来仰头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