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2页)

岳无忌以为是唐荼荼张开双臂扛下了一切,连着他的罪一块扛了,抓着唐荼荼的袖子连声喊“姐”。

“姐咱不气了,那狗皇子欺负女孩,不是个好东西!我爹说了,杀人会招鬼,那狗皇子迟早得被鬼吓死!”

唐荼荼:“……你在说什么?”

“管他呢,事儿过了就拉倒。”岳无忌浑不在意地一挥手:“我以后认你当义姐,咱们今儿就去见我爹娘,当着祖宗面儿义结金兰!”

“说什么混账话!”唐厚孜忍无可忍,把他从妹妹身边扯到了自己这头,板着脸掀帘问:“怎么还没到书院?”

岳家的书童驾着马车,慢悠悠地穿过街门。两旁铺子瞧着眼熟,可不就是朝着书院去的路么。

“义山兄,你今儿还要去上学?”岳无忌不可置信看着他。

唐厚孜道:“只迟了半个时辰,还能学一个半时辰。”

“……你可真是人才!”

岳无忌别别扭扭地向他拱了拱手。唐厚孜下巴上的青紫还没消,比他还别扭,却也拱手还了一礼,俩少年勉强算是冰释前嫌。

他们一个想着上学,一个想着去书院跟先生告个假,回家歇一天吃点好的压压惊。到了岳峙书院,又跟一群同窗面面相觑,才知今儿书院压根没开门,先生也全没来,听说都被京兆府叫去议事了,要各家书院严整风纪,开导学生,不能再在开考前闹事。

这下都得回家。

岳无忌绕道把他两人送回了唐家,才折向回岳府。

唐荼荼和哥哥一下车,唐家前院的下人全涌了出来,一迭声地喊:“夫人,少爷小姐找着了!没丢!”

唐夫人从前厅连走带跑地奔出来,满脸的着急:“荼荼,义山啊,你们去哪儿了!”她一手一个地搂着俩孩子往院里走,连声嘱咐家丁锁好门,谁敲也不给开。

“街上闹得那样乱,这个说是杀人了,那个说是放火了,还有说圣旨叫哪家满门抄斩的,可把娘给吓坏了。你俩再不回来,我就要叫人报官了!”

“母亲,我们没事。”唐厚孜忙安抚母亲,真真假假地糊弄她:“清早荼荼想跟我去书院看看,到了书院才知今天不开门,我俩又回来了。”

唐夫人瞧他俩没一个吃了早饭,忙叫厨房把温在火上的绿豆银耳粥呈上来,熬了一个时辰了,豆子和银耳熬得软烂香甜。

隔了不多时,唐老爷也下朝回来了,今日他没去礼部当差,回来一屁股坐椅子上,灌了两大杯水解渴,一头雾水道。

“早上朝会还没开完,就见刘公公小跑着进殿去传口信儿了,不一会儿,二皇子就匆匆出了宫。朝会没多久便散了,听说皇上龙颜大怒,大人们都讳而不言,匆匆回了各自衙门。”

“我回礼部衙门的路上遇上了几个同僚,都提着笏袋要回家,与我说今儿不用当差了,点个卯就回家吧,说是咱们尚书在御书房挨训呢,衙门里无事可做,我只好回来。”

“这一路上,也没人告诉我是出了什么事儿,就看见街上人恁得多,告示栏前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人,挤不进去,也看不着,叫老爷我一头雾水的。”

唐老爷官品低微,说是“上朝”,其实是值日,四品以下、又非要职的小官是进不去金銮殿的,只是皇上勤政,叫六部小官轮值在太和殿外,有事儿要问、有文书要上呈时,会叫进去回话。

礼部是六部里最清闲的衙门,唐老爷自年后升了官,这四个月过去了,还一次没被叫进去回过话。可是能在金銮殿门外站一站,也是皇恩浩荡了,起码唐府在的这条巷子里,除了他,其它几位官老爷还没有这样的待遇。

“义山,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唐老爷问。

唐厚孜站起身,一五一十地把这几日的事儿说给爹听。他心里是怎么不平的,哪日交的揭发信,学台什么反应,坊间如何传闻,今早是谁们在哪儿闹的事,皇上的圣旨说了什么,还有那位二皇子当街砍人,都一五一十说了。

只略过了荼荼绑架岳无忌的事儿。

唐老爷听得一愣一愣:“这可真是……怪不得龙颜大怒呢,太后寿辰在即,闹出这事儿,这不是叫皇上心里难受么?”

这……说的是什么话?

唐荼荼惊愕抬头,脱口问道:“学生闹事,不归爹你在的礼部管么?”

礼部,不是掌五礼仪制和学校贡举吗?就算事儿闹得大,怕生祸,皇上叫二殿下和京兆尹先强行出手压制了,礼部就能装傻充愣吗?下官就全点个卯早早回家了?

唐老爷没想到她一个姑娘能听懂这些,还颇有兴致地给女儿解释:“尚书大人不是被皇上叫去训话了么,回头大人自有安排,爹这几日得警醒着点,好为大人分忧。”

唐荼荼一口银耳噎在嗓子里,咳了两声才咽下去,一点胃口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