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说:回家吧

“不过是看看这个小后生, 在京中这小郎君的名声已经传得比我还神了,我看看也不过为过吧?长公子何须这般紧张?”国师头也没转,悠悠的对钳着自己手腕的人说道。

他的话语中不带一丝怒意, 但在场所有人也能感觉到气氛开始剑拔弩张起来。

杜子美年纪小,不曾见过这样的架势, 有些懵的拽着阮陶的衣袖。

这……这是怎么了?

阮陶轻轻蹙眉冲着扶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松开。

好端端的和国师抬什么杠?

国师乃是陛下派来守在他身边的, 虽说这人的立场究竟是什么样的谁也不清楚, 但好再如何说与国师搞好关系都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就好似百姓们所言, 目前陛下还没有立太子, 未来的皇位能否落在长公子头上还不知道,但是国师永远都是国师。

扶苏看件阮陶冲着自己使眼色, 却装作没看见。

他心里正憋着一股气!

从小到大他最会做的一件事便是察言观色、审时度势, 他不是不知道面前这人乃是他父亲信任多年、亲封的国师,日后极大可能成为他的国师。

扶苏眉心一蹙,可今日他偏就想放肆一回了。

“长公子?”国师的声音冷了下来, “长公子从前是最端方温雅的, 如今怎么也来了脾气?可是什么人带坏了您?待本座回京这事而还得同陛下说明。”

这时,赵高从扶苏座位后窜了出来:“国师息怒,长公子年轻气盛些也是有的, 您莫怪。”

说着, 他便上前来拉着扶苏的另一只胳膊:“公子, 国师远道而来,他向看看阮家小郎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您这般又是为何?”

扶苏没有搭理他, 气氛再次僵持了起来。

见状, 赵高拽着扶苏胳膊的力道更大了些:“公子, 您听老奴劝……”

“放肆!”

扶苏不待赵高说完,怒而将其拽着自己胳膊的手甩开。

赵高乃是一介阉人,又上了年纪自然抵不过少年人的力气,他也是万万没想到扶苏会突然将他的手甩开。

他是陛下身边的老人,自幼服侍着陛下这么多年,扶苏长在始皇帝的宫里,他也算是看着扶苏长大的,虽是臣奴的身份却也勉强可以算是半个长辈。

即便长公子如今越长越大,与他的观念相悖之处颇多,暗地里两人没少给对方使绊子,但在明面儿上他们也算得上是和睦。

该有的规矩都有,扶苏对他也算得上是敬重。

况且,这人平日里素来是以温润如玉的模样示人,天下人皆赞端雅,儒家至圣亲赞的“君子”,何时在外面红过脸?

便是大声说话他也都不曾有过。

今日他这是着魔了?!!

赵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沉着脸的扶苏,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从前他只觉得长公子与陛下丝毫不像,只因长公子想来是一张笑脸示人,如今这模样……倒是有几分陛下当年的神韵。

赵高眼神沉了沉,龙生九子个不成龙,有几分像又能抵什么事儿呢?

扶苏的东西不知赵高惊了,在座所有人包括在跪在外头的卓灵阁众人也都被吓了一跳!

厅内的气氛实在是紧张到了极点,外头的修士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本来迎接国师乃是一件喜事。

更何况是长公子亲自来他们卓灵阁与他们一块儿迎接国师,这自然是喜上加喜,可如今……

身为上郡卓灵阁掌司的毛宜整个人都开始不停的颤抖,抖得他嘴角的两缕小胡子似乎也要跟着抖掉了似的。

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只是这群祖宗怎么一见面就闹起来了?

看着被国师捏着下巴的阮陶,毛宜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都道是美人位祸水,怎么男人也可以是祸水呢?

早知道今日就该放这小子一天假,让这小子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哪儿也不要去!

现如今这叫什么事儿?!毛宜绝望的闭了闭眼,欲哭无泪。

李太白冷冷的看着国师,一手默默的放在了腰间的剑鞘上。

“国师何苦为难一个小孩子?”扶苏冷冷道。

国师轻笑了一声:“不过是看看皮相,长公子又何必紧张一个小孩子?知道他是阮家的子弟,不过阮家在京中最多也只能算是个中等人家吧!更何况这还是一对野鸳鸯所生的没有过门路的私生子!”

闻言,厅内众人都不由得轻轻蹙眉,这话实在刻薄。

阮陶原本还在不断给扶苏使眼色,让他先放手,人家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他一个长公子不高高在上坐着,没事儿瞎掺和什么?

况且他与这国师无冤无仇的,说不定这人就是傲一点儿,人家是国师嘛!与丞相同为正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性格刁钻古怪些也可以理解。

可这么一句没头没尾、刻薄至极的话一出来,阮陶的脾气也瞬间上来了。

感情这人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他?

阮陶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伸手“啪啪”的拍在国师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上:“原来国师是嫉妒我在京中的声望高过您了?”

本来这段时间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就让他脑子里的那根筋绷得很紧,昨日又突然听到了那么些惊骇之言!让他辗转反侧。

现如今,那堆如同乱麻的事情都还没有头绪,又有人来找麻烦,还用这么刻薄的言语刺他!

阮陶就算是个真菩萨,这时候也该来脾气了。

他娘的! 管他背后究竟是刀山还是火海,大不了就丢了这条命嘛!

本来就是偷来的!干脆要丢就彻底给他丢了!

这气他也懒得受!这事情他也难得去想!他本该是自由自在的一个人,如今被这乱七八糟的事情缠得快像个蠹虫了!

去你的!!

阮陶感觉到面前的人捏着自己下巴的力道重了些,他也不带怕的,嘴里的话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知道国师法力无边,已经做了大秦几十年的国师了。但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国师如今少说也是年过半百之人了吧?不过这声音却还像个少年人似的。”

“您保养得真好!怕不是同赵公公学了什么保养的法子?还是说如同赵公公那般缺了点儿什么东西?”

“阮陶!”赵高警告道。

“噗——”坐在一旁看热闹的王莽一口茶从口中喷了出来。

厅内众人差点儿没被阮陶这番话惊掉下巴!

孔明实在忍住,羽扇遮面轻声笑了一声,低声对身边的李太白道:“今儿是怎么了?一个个儿吃了什么药火气这么大?”

“你还笑?”李太白手放在剑柄上一刻也不敢放松,国师的性格阴晴不定捉摸不透,万一他突然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自己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一定拦的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