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终会重逢◎(第2/3页)

莺莺,九爷等着你。”

周恒远远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嗤笑:“浪子回头金不换,真是开眼了。”

谢宏阔略过谢锳,看她消瘦的面容,以及面朝她殷勤热烈的顾九章,他这个女儿,一惯的骄纵,一惯的自以为是。

如今这种情形,唯有低头认清现状,赶紧另寻出路才是正法,她还要拗着性子同上位者作对,会有好果子吃吗?

谢宏阔冷眼乜着,负在身后的手攥紧,如今他恢复从前官职,腰背也都挺了起来,满朝文武,谁敢低看了去,开朝以来,他可是头一个自流放活着回京任职的官员。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来了。

宜秋殿

昌河公主抱着淳哥儿哄睡,赵太妃拢了拢泥金绣木兰花帔子,慵懒的歪在榻上,近日她总是头疼难眠,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白日又困得恹恹。

“你待会儿去看看她吧。”

宫婢给赵太妃揉着双腿,宽松筋脉,她舒适地喟叹一声,睁开眼。

昌河公主绷着小脸,没出声。

陛下去的匆忙,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对于这位皇兄,昌河又敬又怕,然更多的则是感激,平心而论,自打皇兄登基后,对宜秋殿供应从未苛待,甚至比父皇在时更加优渥。

他为人持重老成,又不爱说笑,平素板着一张脸,总是有些骇人的。

但皇兄就这么不明不白崩逝,她心里很是难受。

皇家秘辛,她知道其中有隐晦,可她无法去查,她是昌河公主,亦是汝安侯府的媳妇,即便真的知道什么,她也不敢开口。

昨日,她亲眼看见七皇叔与母妃密谈,虽没听清具体内容,可她听见七皇叔与母妃道谢。

他们能有什么交情,熟稔到需要道谢。

联想起之前母妃总催促自己去找谢锳,昌河便难以控制的将母妃与皇兄的死联系到一起,她愈发坐不住,数度抬头望向斜躺的赵太妃。

“昌河,你与谢娘子能说得上话,你去陪她多坐会儿,正好蜜杏下来,甜味里带着酸,想来她是爱吃的。”

“母妃,你是不是参与其中了。”

昌河哄睡淳哥儿,将孩子放下,盖上薄毯。

赵太妃睁开眼,朝宫婢摆了下手,那人福了一礼,退出门去。

殿内只她们母女二人,静的能听到针落。

赵太妃坐立起来,神情肃重的望着她,昌河公主咬了咬唇,没有低头。

“你听谁胡说了。”

“我没有听谁胡说,我自己看到的,看到母妃和七皇叔在一起,他如今把持着朝政,偏偏过来对你道谢,你做过什么对不起皇兄的事,是不是你害了皇兄?!”

昌河压低嗓音,带着哭意。

赵太妃平复了情绪,招手让她上前。

昌河没动,就那么定定望着她。

“母妃什么都没做,你信吗?”

昌河不吭声。

赵太妃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在这深宫,母妃别的都不会,但只会明哲保身。

不管你信不信,母妃没有害过陛下,至于他的死,母妃先前猜到过,在你公公汝安侯没有回京过年,在你夫郎曾嘉和暗中联络部曲,母妃便隐隐有感觉,他们在密谋作乱。”

昌河睁大眼睛,张口结舌:“他怎么会,曾嘉和那样率真的男人,怎么会想着谋逆?”

“率真的是你,天真的也是你,昌河,母妃将你保护的太好,你看任何人都是好的,从来不会把他们想象太坏。

母妃没有帮任何一方,所有事情皆是顺势而为。

母妃让你劝谢娘子与陛下和好,只顺手帮了七王爷一把,他需要一个皇子傍身,母妃没有做别的。

至于你皇兄,母妃助他与谢娘子冰释前嫌,不管从何处去看,母妃都没有做错。”

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正如赵太妃这个人,永远保持中立,永远自保为上,这一次的宫变,无论最终胜利一方是谁,她都能泰然处之。

“母妃,若换做是我,我是皇兄,你还会这么做吗?”昌河一眼找出破绽,痛心疾首的逼问,“您不会,您会拼尽全力护我周全,你不会看着危险靠近而无动于衷,因为我是您的女儿。

而皇兄,只是皇兄,即便他待你再好,你不会心存感激,性命攸关时,你不会顾虑他是死是活,母妃,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做错,便真的没错吗?!”

赵太妃心绪难平,端坐在原地握紧杯盏。

昌河哭起来,伤心和懊恼。

“母妃,您为了我,为了我的夫家,您旁观皇兄被人设计篡位,您没有错,错的是我!”

“昌河,事情已经如此,不要再提了。”

....

夏日的晌午,日头格外刺目。

昌河去清思殿时,谢锳正倚着楹窗绣花,针尖随意游走在薄绸面上,手底下是朵绣到一半的荷花。

她垂着眼眸,似对周遭一切都没了兴致,只在那专注的穿针引线。

“嫂嫂。”

昌河舔了舔唇,冲她唤了声。

谢锳抬头看她,轻声道:“坐吧。”

白露端来茶水果子,昌河看了眼,想起自己带的蜜杏。

“嫂嫂,母妃让我带了些梅杏,烟霞镇的梅杏,香甜如蜜,是用昭陵陵山上的泉水喂出来的,你现在胃口不佳,吃点梅杏可以解腻。”

“多谢。”谢锳没有抬头,连那匣子梅杏打开时都没有看一眼。

昌河绞着帕子,时不时看她,见那小脸雪白如玉,唇上血色亦很浅一层,全然不似从前的明艳,不由有些内疚心虚。

“嫂嫂,等孩子出生正好是转过年来,快开春时,对不对。”她又开始找话说,像以前一样。

谢锳嗯了声。

“一定会是皇子的!”

谢锳停下手,将绣着的面料放到篓子里,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昌河不知所措,“等他一出生便能做皇帝,嫂嫂就是太后了。”

谢锳眸光转暗,“或许会与你一样,是位公主。”

昌河愣住,她知道外头人都在等着谢锳的孩子出生。

他们唯一盼望的,只是皇子,从来不是公主。

如若谢锳真的生下公主,他们还会让她活吗,是会另外找个孩子来,辅佐登基吧。

....

深夜,有一队人马往西北赶路。

他们做商人装扮,马背上驮着几箱货物,最前头那人,宽肩窄腰,身形颀长,从背影看去,便知是个长相极好的郎君。

迎面有人骑马奔来,及至近前翻身跃下,冲前头那人恭敬道:“主子,已经与高昌国眼线接头,约了明日傍晚相见。”

马上人,正是已经崩逝葬入皇陵的周瑄。

他穿玄色圆领襕衫,眉目清冷,睥睨着远处黑漆漆的村落。

若非横生事端,他不会不告而别,之于谢锳,他没办法及时通知,只能做出如此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