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引蛇出洞(二)◎(第2/3页)

周瑄拎唇轻笑,随后解了外裳钻进去,将手垫在她脑下,另一只手则环过她的腰,扣在后脊。

“他们有动作了。”

谢锳欢喜的抬起头,“是谁?”

“天香阁曹丙与陆奉御接头后,向外发了一封密信,截下后我看过密信内容,他们谨慎,没有写明收信人,只在上头标注,可按计划增兵入京。”

“有兵权的官员除去京中几位将军,此次赶回的王爷中便都有部分兵权,虽少,可若是突袭,凭如今京城防备,怕是要鏖战艰难。”

谢锳把手抵在他胸口,又说道:“他们可信了你的病情严重?”

两人都在服药,周瑄用的是让脉象看起来虚弱暴躁的药,而谢锳用的是假孕之药。

能为对方准备的有利条件,他们全都布置妥当。

“难道朕装的不像?”周瑄手指触到她的唇,而后轻柔的亲上去,边亲边问:“曹丙这两日,总围着顾九章打转,天香阁鱼龙混杂,盯梢极易出现纰漏,若真没有猜错,他们不就便会拉顾九章下水。”

“会是谁藏起来的陆阮?”谢锳气喘吁吁,推着他离开自己的唇。

“快出来了,很快..”声音暗哑,强硬着重新欺压上去。

几位王爷回京后住的都是京中旧府邸,只七王爷除外,因他离京赴封时年岁太小,尚未开府建牙,故而被安排在宫中居住。

昌河公主特意早早跑到清思殿,非拉着谢锳去看七皇叔风采。

远远看见马车驶来,在殿门口停下时,便有小厮跳下马车,取出轮椅,一切准备妥当,听着几声虚疲的咳嗽,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挑开车帘,弯腰走出。

谢锳不知该怎么描述他,鸦青色圆领襕衫,束着纯白腰带,清臞的面孔眼窝深陷,故而那双眼睛显得很是冷淡,高挺的鼻,纤薄的唇,唇色透着不正常的红,就像高热后缺水,他抬头看来,对上谢锳的打量。

谢锳福了福身,他亦颔首示意。

“七皇叔,你还认得我吗?”

七王爷离京时,昌河年岁也不大,只是他留给昌河的记忆大都美好,若不是知道是他,昌河今日也认不大出来。

周恒笑笑,大手揉在昌河的头发:“一转眼,昌河都做母亲了。”

昌河弯起眉眼跟着笑道:“是呀,我都做了母亲,可七皇叔连个侍妾都没有,果真如她们说的,皇叔要去庙里做和尚吗?”

两人哈哈笑起来。

昌河又给他们介绍了彼此。

周恒并不是不能走,只是双腿很瘦,像能被风吹折一般,他下了马车,便乘坐轮椅行走,知道消失在视线里,谢锳仍没收回视线。

夜里,周瑄便没有回清思殿用膳。

他在麟德殿设宴,为几位返京的王爷接风洗尘,他们大都是自己长辈,早在先帝在位时,便将各自手中兵权削弱收缴,这才有他如今的太/平盛世。

深夜时候,已经入睡的谢锳被人惊醒,她披上外裳起身,听到来人消息时,吓得险些栽倒。

周瑄醉酒,自麟德殿花园假山高处跌落,如今昏迷不醒,陆奉御已经赶了过去,正在施救。

谢锳咬着唇,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

她脑中一片混乱,因为连日来的计划,有时候两人根本无法商量,她相信今夜亦是周瑄安排,故意为之,而不是被人推了下去。

然而虽然相信,可手还是止不住抖动,以至于衣裳带子系不住,她倚着桌沿站定,声音苍白:“寒露,快些帮我收拾利落。”

初夏,夜里仍有凉意。

谢锳踏出寝殿门口,便被顾九章伸手拦住。

“你这是何意!”

谢锳冷了脸,绷紧身体站住。

“属下负责戍卫清思殿,自然要保护你的安全,天色漆黑,你便不要再出去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以至于旁侧的白露和寒露忘了还嘴。

谢锳斥道:“让开!”

两列黑甲卫纹丝不动,挡在前方。

“顾九章,我再说一遍,领着你的人,退到一边去!”

谢锳蕴着怒气,心内焦躁难安,她要去麟德殿,即便是周瑄的布局,她也要亲眼看过,才好放心。

“莺莺,乖乖回去睡觉吧,等天亮了,一切都会好的。”

谢锳被囚/禁了,殿门自外锁上,周遭全是黑甲卫,每一扇楹窗下,都有两人戍守,她无法安静,一旦脑中空闲,便忍不住去想周瑄现下如何危险,她急的快要哭了。

寅时三刻,顾九章端了盏燕窝进来,他歪在圈椅上,左手敲了敲案面,笑道:“莺莺,别气坏了身子,先把燕窝喝掉。”

谢锳狠狠瞪着他,忽然举起碗来,将燕窝扬洒到他身上。

温热的汤水,浇的顾九章前襟湿透,他张开手臂,掸了掸,俊朗的眼眸沁着得意:“爷就喜欢你这暴脾气!”

一夜之间,宫中仿若变了天。

麟德殿内气氛紧张,陆奉御垂首站在旁侧,几个王爷虎视眈眈。

“陛下究竟何时能醒?!”二王爷周肃面容冷凝,负手在床前来回踱步,时而凑上前,扫一眼,紧皱眉头。

“陛下摔的不重,但先前他患有离魂症,时常发作,伤及心肾,故而久病入骨,不是一时半刻便能醒转的。”

“到底还要多久!”三王爷周秉一拍桌子,急躁道,“后日便是祭典,怎可没有陛下主持,你若诊治不了,便去多寻几个奉御!”

陆奉御躬身退后,低声道:“老臣侍奉两代君主,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半点差错,陛下的病不是急症,也不是难症,只消这两日仔细调理定会醒来。”

“你!”周秉赤红着脸,偏又不便发作,只得咽下气,然走的越来越快,转的人头晕目眩。

“三哥,你先坐下,静一静。”七王爷扶着轮椅,仰头温声说道,“陆奉御的医术京城无人能出其右,你暂且等等,别着急。”

“老七,还有两日,你叫我怎么等的下去!”

周秉拂开衣袖,挨着他坐下,周肃亦长叹一声,转身凑过去打量周瑄。

“陛下年纪轻轻,怎么会得离魂症。”

周秉压低嗓音:“皇兄就是因为此症状崩逝的吗,兴许是遗传,父子血脉相通,你看关在大理寺牢狱中的四皇子,不也是疯疯癫癫了吗?!”

翌日晌午,周瑄在众人期盼中睁开了眼。

眼神迷茫,反应很是迟缓。

陆奉御连叫几声“陛下”,他都没有反应,只虚虚望着上空,不发一言。

几位王爷看了大惊失色,便听陆奉御悲痛说道:“陛下,魂去了。”

周肃凛了眉:“你这话是何意?!”

陆奉御扑通跪在地上,“陛下神智全无,往后只能如三岁幼童般,他...”

“放屁!”周秉上前,一脚踹到陆奉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