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从前的事,能别提了吗◎(第2/2页)

“多谢太妃和公主了。”

“不用谢,你早点给皇兄添个小皇子,给我添个小外甥,那才是真的谢。”

送走昌河,谢锳便敛起笑容,捏着红绸软滑的小衣,不禁有点怔愣。

赵太妃惯来深居简出,也不爱攀扯关系,平常的走动席面往往顺应年节,断不该如此热心肠来劝她,若说前段时间是因为周瑄,赵太妃不忍看他们两个闹别扭,才叫昌河过来抚慰。

可眼下呢,事情过犹不及,谢锳觉得,赵太妃未免热络过头,这才显得不正常。

她将此事说与周瑄,周瑄亦是同等感受。

昌河公主出嫁,嫁给了汝安侯世子,依照赵太妃的心性,必然更加谨小慎微,不该贸然说和,尤其是她,因为立后一事,谢锳已经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赵太妃此事应当自保为上,断不该为了说和他们两人生皇子,而将自己推到朝臣的对立面。

她潜伏惯了,如此行径反倒异常。

“我会着人留意,或许是她想为昌河寻找靠山。”周瑄揽着谢锳,两人平躺在床上,垂落的大红帷帐随风轻轻摇曳,拂过谢锳的手背,周瑄扯了把,听见撕拉一声,帐子被斜斜拉开一条口子。

殿门被叩了叩,传来承禄的问声。

“陛下,要水吗?”

谢锳脸一红,低头钻进周瑄怀里。

呵气如兰,点点湿热让他有点躁动,遂哑了嗓音,冲着门口吩咐:“先备好,半个时辰后抬进来。”

天气渐暖,五月初时,京内有人已经穿起薄纱襦裙,清清凉凉,若到了傍晚,只在外头披条帔子便可。

谢锳看着上回查来的三十人籍录,一一对照着熟悉,忽然手指顿住,压在一个叫陆阮的上头。

“怎么了?”

周瑄抱住她,蹙眉。

“陆阮今年有二十八岁,曾是崔家自牙行买来的丫鬟,后来抬为崔三郎妾室,崔家抄斩以后,陆阮与其他女眷皆被发卖,据记载,陆阮被卖到教坊司,至今仍在那里。”

谢锳扭头,向他确认。

周瑄嗯了声,道:“是,眼线已经确认过,教坊司是有位二十八岁名叫陆阮的女子。

怎么了,有何不妥之处?”

谢锳瞟了眼四下,低声道:“我找弘文馆的人查过陆奉御生平,他曾在外游历两年,后来回京述职,此后与发妻曾因醉酒吵过一架,发妻回母家住了两月,两人只这一次大闹过,后来陆奉御亲自去接回来发妻,此事不了了之。”

周瑄明白谢锳的意思,接话道:“夫妻吵架,不外乎情,你是说在陆奉御游历的两年里,可能同旁的女子有染,生下孩子。”

“对,若他游历那两年有了孩子,年岁便与这个陆阮一样,这是我唯一能从崔家找到的线索,直觉告诉我,陆阮跟陆奉御,应当有某种关联。”

“谢锳,你若是男子,定不比吕骞等人差。”周瑄捧住她的脸,亲了又亲。

谢锳红了腮颊,软软的笑开。

便听周瑄忽然发问:“你跟弘文馆的沉静林,是如何认识的?”

谢锳顿住,手指一紧,掐着周瑄的肉见了血。

“我给你包扎一下吧。”她避开了话题,从袖中抽出绢帕,故意低头擦拭那一道小掐痕。

周瑄看她乌黑的睫毛,狡黠的眼眸全被藏在其中,全然不理会自己的问话,他却是清楚的很,那沉静林和云六郎是同窗,是好友,不单如此,谢锳嫁给云六郎的三年里,两家关系好的厉害,听闻还打趣要结娃娃亲。

他将情绪收拢,任凭谢锳猫儿挠痒痒般擦手腕。

谢锳抬起眼皮,半是认真半是玩笑:“从前的事,你能别再提了吗?”

此刻,周瑄觉得自己像个怨妇,因得不到夫郎满心的爱而生出嫉妒,他笑了下,状似宽容大度:“好,不提了。”

谢锳是个没心没肺的。

自然,这话他只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也就几遍而已。

教坊司,谢锳心里有人选想问,但周瑄是个心眼小的,在她与异性的交往上,他总盯得格外紧张。

这日用过早膳,周瑄去穿外袍,谢锳跟上前,宫婢退下,她便踮起脚,帮周瑄扣扣子,整理衣领。

周瑄很是意外,享受之余有种不安。

“有事同我商量?”

“嗯。”

果然,心里头立时失落起来,然面上却不显,挽起一截衣袖,余光扫到她绯红的小脸。

“要查陆阮,没人比顾九章更合适,他对教坊司极其熟悉,常年混迹,每个姑娘的生辰八字约莫也都知道,我想...”

“不行。”周瑄淡淡否定,抬手握住谢锳的腕子,眸色翻腾起来,“查陆奉御本就隐秘,不能让不可靠的人知道。”

“他其实很靠得住,为人仗义,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纨绔浪荡。”谢锳如实说道。

周瑄面上慢慢浮起冷意,“朕说不行,便不行。”

谢锳鼓着腮颊,见他语气有些愠怒,便不得不想着打消念头,挣开他的手,也不再帮他整理衣领,谢锳走到圈椅旁,刚要坐下,被周瑄拦腰抱住,勒起来放到膝上。

“生气了?”他侧脸看她表情,眼眸纯澈,眉心微微蹙拢,是有点不高兴。

谢锳摇头:“那我另想法子,或者陛下自己去查。”

周瑄胸口堵得厉害,便也不让她好过,亲上去将那檀口封锁,直至将人磨得无法呼吸,这才松了口。

“我准了,你去吧。”他看她的眼睛。

谢锳惊诧:“真的?”

周瑄很想回她一句“假的”,可看她一脸欢喜的样子,遂言不由衷:“真的。”

谢锳便又站起来,给他将冠戴好,整理了十二冕旒,复又趴在他腮边,轻轻啄了一口。

周瑄唇角扯了下,握住她的手指轻咳一声。

“若他敢碰你一下,朕还是会剁掉他手指,君无戏言。”

他想杀人的心思,不会因疯病好转而消失,不管是谁,不管何时,只消与谢锳有关,他永远无法克制。

他这般想着,又怕吓到谢锳,遂缓和了语气,笑道:“我骗你的,去吧,只管好好与他叙旧,朕,不介意。”

谢锳出宫后便戴上帷帽,她没有刻意躲避,甚至故意张扬,她不知周围有没有人在监视,但是她希望他们都能看到。

看到她和顾九章有来往。

帝王眼中容不了沙子,那么,周瑄和顾九章之间,在外人眼里便是无法调和的存在。

谢锳被人领着进入雅间,甫一推开门,一道香风袭来,帽纱被撩开一角。

顾九章顺势看去,帽纱下露出雪白的皮肤,漆眸如点星,一瞬而过,她从外面进来,在鸨母合门的时候,抬手拿下帷帽。

顾九章歪在扶手上,咧嘴一笑:“莺莺,想九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