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站好,不许动◎

去大理寺之前, 从莒县回来的暗卫将密信呈给谢锳。

厚厚的一卷纸,谢锳仔细看完,随后收起来搁置在床榻内侧的匣中。

牢狱内的腥臭气,饶是冬日依旧刺鼻。

谢锳裹着厚厚的氅衣迈了进去, 甫一抬眸, 便看见绑缚在架子上,浑身是血的六人。

另外十人被关在狱中, 日日听着此六人受刑哀嚎, 恨不能将谢锳生啖活吞。

因为谢锳到来,狱卒特意搬来两个烧旺的炭盆, 一张红漆木椅,上头铺了软垫, 躬身客气道:“娘子, 今儿不一定审多久, 狱里潮湿冷寒别冻着您。”

谢锳道了声谢, 那人咧嘴往后退去。

两个没有招供的老将啐了声,嘴里骂骂咧咧, 便数他们打得最是厉害,浑身上下每一块好肉,红的紫的泛着脓血, 不见棺材不落泪,仍死咬着不肯画押。

“都出去吧。”

狱卒犹豫地看向谢锳,她摆手又道:“待会儿动手时自会叫你们。”

“是。”

连续几日都是这般审问, 他们倒也习以为常,这位小娘子看着娇弱, 胆量却很大, 面对血淋淋的场面, 眼睛都不眨。

牢门关上,只剩下一扇敝塞的小窗,火光模糊不定,将近在咫尺的六个人拉扯出诡异的影子。

谢锳起身,从香囊里取出香料投到两个燃烧正旺的炭盆里,火苗催发着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她事先服了药,如今嗅到这东西仍觉得口干舌燥,更何况被绑缚在架子上的六人。

他们皮肤涨红,青筋鼓的几乎要炸裂出来,通红的眼,野兽一样火热,偏又动弹不得,被绳子勒住,皮肉被硌出肉块,一条条绷的极紧极粗。

望向谢锳的眼睛,更是毫不遮掩的欲/望,火苗窜的很高,浓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有那么一瞬,谢锳觉得自己身处兽笼,寒毛不觉耸立起来。

然比起愤怒,这点恐惧算不得什么。

她手里攥着匕首,走到最左侧那个人面前,刚举起来,那人难以抑制的扭曲了下,狰狞的□□犹如烙铁熔熔。

谢锳咬牙,一刀刺了过去,血当即溅出。

那人尖锐的叫声划破半空,剩余无人既惊恐又难受,浑身犹如千万条虫子在爬,想骂,可喉咙好似哑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吞咽声。

只过了一刻钟,此六人的裆/部都血肉模糊,嚎叫声不绝于耳,与萎靡的淫/叫混在一块儿,让人十分恶心。

做完这些,谢锳依旧握着匕首,没有扔掉,她往外看了眼,窄小的窗外,狱卒来回逡巡,忽然,远处传来细微的说话声。

谢锳立时端了水将炭盆扑灭,随后跑上前,将几人的绳索砍断。

随之陆续几声“扑通扑通”摔砸的动静,他们瘫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因为火烧火燎的难受,他们不断去撕扯衣裤,片刻间便扒得精光,仍觉得炽热难耐,手指甲抠进肉里,骂人的话变成下/流/淫/乱的荤话。

谢锳看着他们,就像一条条可怕的蛆虫,扭动着身体往自己面前攀爬,身后是长长的血痕,拖出极其古怪荒诞的形状。

脚步声越来越近,谢锳手哆嗦着解开氅衣,用匕首割烂缎面,然后又扯开领子,揉乱了发鬓,从地上抹了污血,咬牙涂在脸上。

做完这一切,她大叫一声。

正踱步前来的周瑄兀的一愣,继而疾步冲上前去。

推门,看见六个浑身赤/裸的男人,面前蹲着蓬头散发的女人。

她仰起头,面上全是血,眼眶水雾弥漫,她紧紧咬着唇,却在看见周瑄的一刹,倏地滚了泪珠。

颤着唇角,唤他:“陛下....”

这一声,犹如桐油淬上烈火,轰隆一下烧着了理智。

周瑄反手拔出狱卒腰间的剑,冲着那六人一通乱砍,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短短一瞬,六人气绝身亡,场面异常血腥。

饶是在见多识广的狱卒,亦被冲击的双腿发软,喉咙不断上涌酸臭。

矜贵疏冷的帝王扔了剑,脱下鹤氅将谢锳包裹住,随后抄膝将人大横抱起,离开前,声音幽冷如地狱般令人发寒:“丢出去,喂狗。”

他脑中怒火未消,隔着狱门听见的淫骂“小□□”“浪货”“给爷尝尝”不断翻腾涌荡,撞的他心火骤燃,越烧越烈,眸若嗜血的猛兽,阴鸷冷郁,抱着谢锳的手在发抖,在收紧,在握住那娇/躯时难以遏制的后怕。

她真敢!

闯进去的刹那,他完全清楚谢锳要什么。

那便成全她,杀了他们!

她大可以跟自己坦白,却非要用如此决裂的方式。

周瑄把人抱上撵车,随后坐在旁侧,回宫途中,他始终阴沉着脸,不发一语。

谢锳缩在角落里,背朝他,似睡着了一般。

白露和寒露吓得不轻,又因圣人过分冷冽的脸而不敢多问,两人去备了热水,将谢锳换下来的衣裳扔掉焚毁。

周瑄把人抱起,原是想狠狠扔进水中,却在走近时,忍下那股子窝火,把她小心放下,然手将要抬起,便被那人一把握住。

柔荑覆在手背,她朝他靠来,清澈的水面浮起雪白的里衣,她仰起脸来,知错一般亲了亲他的手。

抬头,见他还是冷冰冰一张脸,便又去亲他的手指,逐一亲过,能感觉出周瑄往后撤的力道,谢锳更不敢松开,索性两只手抱住他的手臂,抵在自己峦峰处。

“陛下,我错了,下回再也不这么做了。”

说罢,将身子贴过去。

周瑄喉咙一滚,指腹被烫到一般,然仍是一脸愠怒。

甩开手,神色不虞。

谢锳敛起眸光,慢慢坐入水中,掬起一捧洒在肩上,掀眸,对上周瑄蓄着薄怒的凝视,她眼神又柔和起来,自水中转身,双臂横在桶沿,趴到周瑄面前。

“陛下,我真的知道错了。”

伸手去碰他,还未够到忽然脚底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倒,周瑄一把扯住她手臂,水浪澎溅出来,她被拽到怀里。

湿漉漉的,殿内虽烧着地龙,可未着/寸/缕的身体仍起了战栗。

周瑄立时把人放回水中,衣袖领口被她揪住,细嫩的手指不肯松开,她蹙起了眉心,示好一般:“我心口疼,陛下帮我揉揉。”

说罢,又站起来,去解周瑄的扣子。

手被攥住,那人冷笑,“谢锳,朕不是禽/兽。”

他褪去湿透的外裳,只着里衣站在沐汤外,拿起澡巾给她擦拭身体,面庞,每一处皮肤都擦得格外细致,谢锳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呼吸声,蕴积着怒火,喷薄在她身上。

她想回头,又被他握着下颌扭过去,摁倒桶沿。

“别看朕。”

他力道很重,像要擦破皮肤一般,谢锳吃疼,闷哼了声,他手一顿,眸光瞥过去。

谢锳小声道:“一点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