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醒来(一更+二更)(第2/3页)

出乎意料,她没埋怨他一句,亦没有质问他一句,只是懂礼又谦和的冲着他打了声招呼。

那时他只当她顺从了,应当是周齐杨待她不错,除却被他刻意忽视心脏处传来的轻微钝痛感,更多的畅快与快意将他吞并,直到重生后,他亦对当时那复杂又畅快的感觉记忆犹新。

他目光落在了匆匆归来一脸疲惫的贺屿安身上,嘴角微微勾起,这不是很好吗?既恶心了老三,姜笙也寻到了好去处,于他看来,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直到他瞧见贺屿安跟着姜笙的背影追去,他眸底才渐生出一丝龟裂,举杯的手微微一顿,看了眼青书,青书会意,忙退了下去,朝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跟去。

他又淡然自若的饮着酒,只是酒杯下的嘴角却紧绷的厉害,有些事,断不能叫姜笙知道,若是知道,那他这一局棋便白摆了。

宴席上,老夫人看了眼坐在另一桌的周齐杨,噘了噘嘴角忽然看向谢婉道:“这丫头挑来挑去竟是给人去做妾?”

谢婉闻声神色一瞬间有些僵硬,面上有些难看,索性这一桌上皆是国公府的,她声音又不大,未叫旁人听见,可即便如此,谢婉都有些不大好受,又发不得火,对于姜笙选了这个人还与人做妾,她也是气闷的,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在今日拆台,闻声只是干巴巴道:“这丫头没福气。”

老夫人轻呵一声意有所指的又看了眼长公主:“是没福气,白瞎了三郎一番苦心,折腾的命都去了大半,他倒是平安回来了,却什么也没捞着。”

长公主闻声神色也是一暗,之前那事虽荒唐又离奇,可她却怎也不相信,那事是她谋划的,到底是养在国公府的丫头,心性也不会如此,再者,自己的儿子她最是清楚,他看中的人,怎会太差,她是怪喜欢这丫头的,难得三郎磨得老夫人松了口,却未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局,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周家老二对上眼的。

是怪可惜的,若是她知道自己错失了多好多幸运的机会,不知道会不会悔的肠子都青了。

也是这两孩子有缘无分了,只希望周家老二莫嫌弃她才好,她目光无意间扫了眼右边席宴上空虚的位置,心下一跳,忙伸手招来了一旁的李嬷嬷。

低声道:“快去找找!那孩子已是人妇,三郎可别昏了头,叫别人见着,她还怎么活。”

李嬷嬷自然知道其中的严重性,忙道:“殿下莫急,奴婢这便去。”

说着便匆匆离去。

姜笙确实被贺屿安堵在了路上,他眼眸阴沉带着痛意,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力道很大,好似一松力,人便会翩然飞走一般。

“你怎么那么狠心?为了躲我,就为了躲我?”他一边又一边问道。

姜笙垂眸,不敢抬眼看他此刻癫狂的样子,沉默不语。

可这沉默在贺屿安的眼里,便是默认,他心闷的厉害,眼眸中的痛苦几乎要溢了出来:“你可知道,我为了你,做了什么安排?为了你,我险些死在外面!就为了许你一个以后,你呢,我让你等我,你为什么不等我?”

姜笙眼眸微微颤动,想起从贺昱口中听到的那些安排,嘴角划过一丝苦笑,那样的安排,也需得他拿命去博吗?

她卑贱到连给她做外室都需得如此大费周折?到底是她身份低微了,配不得这样高高在上的世子爷。

她忽然抬眸看向他,眼神冷静道:“知道,只是姜笙卑贱,担不得世子爷的一番苦心。”

贺屿安一脸的不可置信,抱着她歇斯底里道:“你不知道,你怎么会是知道,为了让祖母点头,为了与你为正....”

“咳咳.....”贺屿安的话忽然被打断,来人是青书与李嬷嬷。

姜笙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贺屿安推开,有些羞愤的后退了一步,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世子爷,二公子找您商量要事。”青书先一步道。

李嬷嬷上前扶着姜笙,面上带笑: “表姑娘,长公主有些日子没见你了,特命奴婢来寻你。”

李嬷嬷来的及时,姜笙虽窘迫,却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眼了李嬷嬷,低声应了句“好。”

李嬷嬷带着姜笙离去,临走时还不忘看眼贺屿安,见他神色阴沉,不禁叹了口气。

直到贺屿安与青书一同归来,贺昱微蜷的手才微微松开,伸手替贺屿安倒了杯酒递给了他。

贺屿安坐下,目光在主桌上不经意划过,端起酒杯闷头便饮尽,“啪”的一声重重放下,才抬头看向贺昱:“二哥找我何事?”

贺昱闻声勾唇点了点头,面上带着关怀之色道:“你我兄弟多日未见,战场上刀光剑影的,亲眼见你回来,我才放心,你可受伤了?”

贺屿安闻声眯了眯眼,手细细摩挲着酒杯须臾才道:“难为兄长惦记,我很好,好的很。”

贺昱莞尔,伸手又替他斟酒:“你好便好了。”

他斟满了酒目光落在坐在长公主身侧姜笙身上,有些歉意道:“没拦住她,对不住你了。”

贺屿安闻声抬头,没再看姜笙那处,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抬脚过去,举杯又一饮而尽,凉凉道:“二哥,我有一事不明,那周家老二,是谁替她挑到?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怎么就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被抬过去?”

贺昱依旧稳若泰山,只是垂下眸子道:“她自己挑中的,你该知道,她对你无意。”

“啪”的一声,贺屿安手中的酒杯应声便碎了,掌心被瓷片割裂,鲜血直流,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歇斯底里问道:“我只问你谁安排的!”

“这有什么好安排的?一妾室罢了,从偏门便能被抬过去,无需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简单的像寻常出门子一样,怎想。这回出去,便再回不来了。”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却似个针般扎的贺屿安心口直疼。

那人给不了她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她竟愿意点头,可他能,他宁死为他拼上个未来,可她却不屑一顾,弃之如敝履。

“二哥,你就没告诉她,让她安心等我回来吗?”他眼眸里带着星星点点的醉意,朦胧不清。

贺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觉得呢?你要知道,眼下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

贺屿安垂下眼眸,已鲜血淋漓的掌心紧紧握着,似全然感觉不到痛处,嗤笑了一声;“就这么厌恶我?”又顿了一下,似自问自答道:“怎么这么厌恶我.....”

贺昱自始至终都端正着身子,神色淡然的看着面前颓败的贺屿安,他眼底的兴奋与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了,比这夜间的星空还要亮上很多,只是贺屿安却未瞧见分毫。